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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不見,銘學都長這麼大了,這若是在街上遇到,我還不敢認呢。」殷夫人笑道。
董夫人附和道:「男孩子還不是一躥就躥起來。你們趙家的男人個子都高大,熙哥兒個頭也不小吧,他人呢?」
說到趙桓熙殷夫人就忍不住臉上笑開了花,「他去聽蒼瀾書院的先生授課去了,不在府中,改日我帶他去府上向你見禮。」
董夫人驚訝:「喲,熙哥兒都這麼長進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殷夫人笑道:「這些個孩子,還真應了那句娶妻娶賢,你給他娶個好媳婦,不怕他不上進。」
「說得是呢。」董夫人邊笑邊不動聲色地打量徐念安,眸底頗有幾分籌謀。
小半個時辰後,董夫人母子離開了,徐念安扶著殷夫人回房休息。
「這余家公子,你瞧著如何?」殷夫人靠坐在床上,問徐念安。
徐念安斟酌道:「看著還行,文靜不死板,像個內秀之人。」
「董夫人是我在金陵時的手帕交,幾十年的交情了,她的為人我是知道的,以你五妹的人才,嫁入她家,婆媳之間是斷不會有什麼矛盾的。只看這余小公子,你們合意不合意了。」殷夫人道。
「董夫人也有意聘我小妹麼?」徐念安問。
「她有甚不願?這備不住的,將來她小兒子就是靖國公的連襟了。」殷夫人道。
第104章
寂園授課不像在蒼瀾書院那般一板一眼,大家甚至都沒有書桌,先生帶著,走到哪兒就在哪兒席地而坐,就一個論題各抒己見。
下學也很早,剛過未時,先生來一句「今日就到此吧」,大家就散了。
趙桓熙回到靖國公府,一頭往書房裡一紮。
徐念安聞訊過來看他,只見他蹙著眉頭在書架前蹙摸,手裡拿著兩本兵書。
「三郎,回來怎的不去母親院裡說一聲?」她進了書房,溫聲問道。
趙桓熙回頭看她,垂眉耷眼無精打采的,道:「今日蒼瀾書院的學子們說起遼東戰事,有人說應該在邊境開設榷場促進貿易緩和我朝和鐵勒的關係,有人說應該發兵打過去將他們收服才是永絕後患。他們相持不下,有人就說我們趙家世代鎮守遼東,最有發言權,於是問我的看法。我什麼都不知道,多虧了文林為我解圍,好丟人。」
徐念安走過去,仰起頭對他道:「你比他們所有人都小,知道得比他們少也沒什麼丟人的。況且你現在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並有心彌補,待你到他們那個年紀時,備不住你已經懂得比他們所有人都多了。」
她從他手裡將兵書拿走,塞回書架上,「你想知道與戰事有關的事,看兵書哪及直接去問祖父呢?須知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祖父是那個已經躬行過的人,他能教給你的,必然比你自己從書上汲取到的更具體也更有用。」
趙桓熙展臂抱住她,臉頰貼在她額角上,聲音糯糯地道:「冬姐姐,你怎麼這麼好,從來都不嫌棄我。」
徐念安也抱住他,道:「因為我知道你是願意學好的,而且終有一天,你會成你想要成為的那個人。」
趙桓熙從她這裡得到了安慰,心情又好了起來,與她一起去了殷夫人那兒。
殷夫人問起他去寂園聽課的情況。
「蒼瀾書院的學子和國子監的果然不一樣。錢兄他們在課間聊吃喝玩樂,文林和陸兄秋兄他們在課間聊社稷民生。他們都滿腹才華心懷天下,想到將來便是他們這樣的人入仕做官,我都替百姓們感到高興。」趙桓熙神采飛揚道。
殷夫人和徐念安在一旁聽得直想笑。
笑過之後,殷夫人又問他:「那你覺著,你是喜歡和錢明等人在一起,還是喜歡和文林陸豐他們在一起?」
趙桓熙仔細想想,道:「我覺得我對於文林陸兄他們來說,可能就像錢兄他們在我眼裡是一樣的,有各種缺點和不足,但勝在待人真誠,沒什麼壞心眼。我認為與人相交有這樣一顆真心就足夠了。我仰慕陸兄文林他們,但也不會因為身邊有他們的存在,就嫌棄錢兄他們。若是對朋友都分出個一二三等來,我又成什麼人了?還配別人真心相待嗎?」
徐念安誇讚道:「三郎說得很對,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只要他們不是人品惡劣道德敗壞,便該一視同仁。」
殷夫人見徐念安誇了他,雖然自己心裡還沒琢磨明白,卻也跟著一道誇了他。
趙桓熙心情大好,到了晚間,估摸著祖父吃過飯了,便又去了敦義堂向他討教遼東戰事。
國公爺戎馬數十年,自是有一肚子的經驗和故事可講,平時沒人聽罷了。如今見自己看重的嫡長孫對此感興趣,哪有不肯講的?祖孫倆在書房一說就說到夜半三更,後來還是向忠提醒國公爺沒兩個時辰要去上朝了,才作罷。
趙桓熙去寂園旁聽了幾天,他年齡小生得好家世好,心地赤誠,性格也很溫和謙遜,沒有一絲紈絝之氣。故雖是學問不如,但蒼瀾書院從學子到先生,大多數人倒都還挺喜歡他的,只要他提問,都很願意指點他。
徐念安托四妹夫喬年打聽了幾日,得知這余家確是個清白人家,余銘學讀書一般,但人沒什麼毛病。她心思就活泛了起來。
雖然她有托阿秀在蒼瀾書院幫小妹尋摸人選,但合適的少。蒼瀾書院學子普遍年齡偏大,好多都已成婚了,像陸豐何緒寧這樣的已經算是鳳毛麟角了。也有那二十出頭尚未成親的,但這樣的人家境一般都比較貧寒,徐念安捨不得妹妹嫁過去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