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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歹也在京中混了近三十年,狐朋狗友肯定有幾個的,莫不是在平涼府過不下去,回來找朋友借錢的?」殷夫人猜測。
「以他如今的境遇,既是狐朋狗友,又豈會借給他多少銀子?祖父命他們兄弟去平涼府照顧公爹,他卻偷偷潛回,所圖肯定不簡單。」徐念安想了想,看向桌對面埋頭吃魚羹的萱姐兒,問道:「萱姐兒,近一陣子陰雨綿綿,也沒法出去玩了,聶公子可有來府上找過你?」
萱姐兒抬起頭來,嘴裡裹著魚片,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趙佳臻笑道:「天天都來。」
萱姐兒並不害羞,見姨母替她回答了,就點點頭。
「若他今天再來,你托他打聽一下,最近遼東那邊可有異動?」徐念安道。
殷夫人娥眉微蹙,看著徐念安道:「你的意思是……」
徐念安道:「娘,您還記得佳慧曾經說過的話嗎?若是遼東再起戰亂,祖父真的披掛上陣,那公爹作為嫡長子,回來還是能做很多事的。」
殷夫人攥緊手中的帕子,道:「你們祖父都七十多歲了,若還要他披掛上陣,這滿朝的武將,要來何用?」
徐念安道:「若不用祖父披掛上陣自是最好,就怕有個萬一。」她看向一旁的趙桓熙,道:「不管如何,從今天起,不論你去哪裡,都要多帶幾個護院。在書院的時候也儘量不要落單。旁的不說,若祖父不在家,你又被他們拿住,母親和我,就只能任人擺布了。」
第145章
事實證明趙桓旭在對付女人方面還是有一套的,還沒到傍晚,外頭有個婢女模樣的女子過來找鄭蔓兒,不知說了什麼,鄭蔓兒竟抱著孩子帶著婢女走了。
五太太有沒有鬆口氣趙桓熙是不得而知,反正趙桓熙自己鬆了口氣。
他煞有介事地在慎徽院的正房裡負著雙手徘徊著,口中念念有詞:「是要好好學做文章,待回了書院,我便去請教先生做文章之事。」
「為何突然想起要好好做文章了?」徐念安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他。
趙桓熙道:「萬一將來咱倆有個女兒,一不小心所託趙桓旭這樣的非人,我就先把她接回家來,再寫一篇文章痛罵那廝。若是我文章寫得夠好,就會被口口傳頌,將那廝道德敗壞之事傳得人盡皆知。如此,咱們的寶貝女兒,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與那廝和離,再覓良人了。」
徐念安忍俊不禁,道:「你想得倒挺遠。」
趙桓熙得意道:「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這不是應該的嗎?」
「人家為子計深遠是盼他好,你卻盼女兒和離?」徐念安鄙視之。
趙桓熙急了,道:「我哪是盼她和離?這不是以防萬一嘛!你收拾我的衣裳做什麼?」
徐念安道:「三姐姐說你只告了兩天假,今天已是第二天了,你不得回書院去嗎?」
趙桓熙一聽惱了,過去拉住她的手腕道:「你走了二十多天,昨晚我們才剛剛見面,你今天居然就要趕我回書院?你還有沒有良心?」
徐念安道:「沒有了,坐船的時候不小心掉涿水裡了。」
趙桓熙瞪大雙眼。
徐念安噗嗤一聲,側過臉去笑得眉眼生花。
趙桓熙將她拽到懷裡,賭氣道:「我不走,我還要在家呆兩天,不,呆三天。」
「最多只能呆一天,而且,」徐念安伸手掐住他一側臉頰,「不許你再與我做那種事。」
趙桓熙垂眉耷眼道:「知道了,你還痛。」
晚上,雨漸漸停了,院中一片靜謐。
趙桓熙圈著徐念安睡在被窩裡,過了好一會兒,他輕輕嘆了口氣。
徐念安問他:「因何嘆氣?」
趙桓熙道:「我幫祖父揉過一次虎骨膏,他跟我說起如今的鐵勒王古德思勤,說他十一年前就是鐵勒最驍勇善戰的戰士。當年最後一戰,五叔父死在他手中,祖父也被他重創。如今十一年過去,古德思勤三十多歲,正值壯年,而祖父卻已年逾古稀……我真的不希望祖父再上戰場,再對上他。」
徐念安寬慰他道:「祖父卸甲多年,年事已高,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若非特殊情況,朝廷應當是不會讓祖父重返遼東,披掛上陣。」
趙桓熙問:「特殊情況?什麼樣的特殊情況呢?」
「比如說,戰事再起,我方將士作戰不力,成國公之流就可能借推薦之舉,行陷害之實。畢竟祖父鎮守遼東幾十年,可以說,朝中沒人比他更了解如何與鐵勒作戰。」徐念安道。
趙桓熙沉默。
徐念安其實心裡也感到憂慮,將來萬一真的出現她說的這種情況,沒人能阻止得了。而祖父本人,身為武將,為國捐軀馬革裹屍對他來說是一種榮耀,他更不會拒絕。
只是目前的靖國公府,若是沒了他,誰能撐得起來?
第二日下午,趙桓熙去了書院。
過了幾日,連綿二十多天的雨終於停了。聶國成傳來消息,遼東暫時未起戰事,但是也不太平,鐵勒那邊經常出動小股部隊劫掠邊境城鎮。
殷夫人聽了,稍稍鬆了口氣,府里沒人希望國公爺再上戰場。
隨著天氣轉晴,府里也漸漸太平下來。
寧氏並沒有被病故,畢竟承珂還未出嫁,她若死了,承珂便要為她守孝三年,耽擱不起。她被挪到了下頭的莊子上「養病」,待承珂出嫁後,大約便會「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