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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此事要是有什麼進展,你要快些回來告訴我。」趙桓熙叮囑道。
徐念安微微一笑:「知道了。」
嘉祥居,聽完冼媽媽的稟報,殷夫人氣得直接砸了個茶碗。
「太也荒唐!妾室的婢女,把黃豆灑在正室要走的路上,只說一句袋子漏了沒察覺,便這般輕輕放過了?怎麼?他鄔府的男丁是要死絕了嗎?指著一個妾肚子裡的孽種過活?」
冼媽媽拭了一把淚,道:「誰說不是呢?可是,鄔府老太太為著姑爺親自來找四姑娘說項,四姑娘心裡便有再多委屈,也難說一個不字。」
殷夫人冷笑:「他鄔府把一個賤妾看得比我女兒還貴重,我女兒卻也不是由得他們作踐的!蘇媽媽,吩咐下頭備車,我這就去把賢姐兒接回來!」
芊荷在門口道:「太太,三奶奶來了。」
殷夫人:「我這兒正忙著,你跟她說,若不是要緊事,下午再來吧。」
芊荷道:「三奶奶說是為著四姑奶奶的事來的。」
殷夫人皺眉低吟:「她怎麼知道了?」她抬頭望著冼媽媽:「此事你外傳了?」
冼媽媽嚇了一跳,忙道:「老奴並未對外人說得一個字……」頓了頓,她又驚疑道:「今兒個早上老奴媳婦來給四姑奶奶送甜瓜,我還以為她是奉的太太的命,因心中實在憤怒,便對她抱怨了一通。難不成,她竟是奉三奶奶的命去的?」
殷夫人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對芊荷道:「叫她進來。」
第32章
因說的是趙佳賢的事,殷夫人一早將房裡無干人等屏退了,徐念安進來時,房裡除了殷夫人,便只有蘇媽媽和冼媽媽這兩個殷夫人的心腹。
「母親,兒媳是賠罪來的。」徐念安進門便向殷夫人行禮道。
殷夫人微愕,問:「賠罪?為何?」
「那日,三個大姑姐回來看我與三郎,我見四姐姐眼眶微紅神態有異,回去三郎問起時,便多嘴提了一下。三郎關心四姐姐,著人去打探四姐姐近況,方才便要來尋母親,被我攔住了。這都是我一時口快之故,讓他在此事上分心,還請母親恕罪。」
殷夫人疲憊道:「他做弟弟的,關心姐姐並無不妥,此事也不怪你,你先回去吧。」
徐念安直起身來,道:「母親日常操勞,如今既有事,兒媳願為母親分憂。」
殷夫人本想說不用,可想起這媳婦的為人,她若不是已有想法,是不會貿貿然跑來說要為她分憂的。
她剛才一時激憤之下是想去把佳賢接回來,可接回來之後呢?丈夫是個混蛋,做不得女兒的靠山,隔房妯娌只有看笑話的份,這齣嫁孫女的事,總也不好求到國公爺頭上去。等鄔府來賠禮道歉?可若不將那賤妾處置了,任憑他們怎樣賠禮她都是不允的。若是鄔家那老貨糊塗到底,就是不肯處置了那妾,卻要將佳賢在家中留到何時?佳賢可大著肚子呢!或是鄔家再過分些,給佳賢扣個嫉妒的罪名……
所以接佳賢回來,實則是個黔驢技窮的下策,不一定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還容易騎虎難下。
「坐下,慢慢說。」殷夫人對徐念安道。
徐念安在殷夫人對面坐下,道:「方才聽知一轉述,只聽了個大概,少不得要叫冼媽媽將細節再講一講。」
冼媽媽便在殷夫人的示意下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對徐念安又講了一遍。
事情很簡單,趙佳賢每日午睡起來和晚飯後都要去鄔府的花園裡散一會兒步,昨日晚飯後去散步時腳下一滑摔了一跤,所幸身邊丫鬟機靈,拿自己身子給她墊了一墊,沒讓她摔實在青石道上。但趙佳賢還是受了驚嚇,腹痛起來,鄔府請了大夫連夜診治,才使得脈象平穩下來。
過後去查好端端的怎會平地摔跤,結果卻發現那段青石道上竟散落著許多黃豆,不免追查起來,發現在趙佳賢去之前,只有鄭蔓兒帶著婢女走過那條道。再去一查,鄭蔓兒的婢女去廚房要過黃豆。
這下冼媽媽不幹了,鬧到鄔夫人那要說法。鄔夫人只好叫了鄭蔓兒主僕來問,那婢女只說是鄭蔓兒害喜想吃黃豆,散步的時候帶著,結果裝黃豆的布袋破了個洞,黃豆灑出來,因為天黑沒察覺。
這說法簡直就是糊弄鬼,那麼多的黃豆掉在青石路上,不是聾子總能聽見響。
鄔夫人不是蠢人,自然是不信這番說辭的,可是還沒等她發落鄭蔓兒主僕,鄔誠回來了,護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鄭蔓兒與鄔夫人一通吵,把老太太驚動了。老太太一過來,就沒鄔夫人什麼事了,這老貨讓寶貝孫子護著他那寶貝妾回去養胎,她自己去了趙佳賢房裡,直接把苦主擺平了。
殷夫人這已是第二遍聽了,還是忍不住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念著媳婦在才沒破口大罵。
徐念安十分認真地聽了,又問冼媽媽:「依媽媽看,那個妾是個何等樣人?」
提起這個,冼媽媽不屑得白眼幾乎要翻到房頂上去,道:「大著肚子進門的,能是什麼好人?看她纏男人那手段,說她是窯子裡出來的我都信!」
徐念安這才轉過臉對殷夫人道:「母親,兒媳有幾句話想單獨對您說。」
殷夫人屏退蘇冼兩位媽媽。
「母親,這妾人品低劣,且存了害人之心,四姐夫頗有寵妾滅妻的勢頭,鄔府老太太又是個糊塗的。為四姐姐與外甥們的安全著想,留她不得了。」徐念安對殷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