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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桓熙點點頭,看了眼桌上的粥和菜,道:「粥都涼了,我去叫她們重新整過。」
徐念安忙道:「別,大婚第一夜讓下人傳兩趟吃食,傳出去會叫人笑話的,以為我餓死鬼投胎呢,隨便對付幾口算了。」
兩人吃完了半冷不熱的粥,徐念安先叫陪嫁過來的貼身丫鬟宜蘇和明理進來伺候著洗漱過了,趙桓熙才扭扭捏捏地讓曉薇她們進來伺候。
待他洗漱好了,丫鬟們端著水出去,他從屏風後出來時,發現徐念安已經在床上鋪好了兩床被子。
「你睡裡頭還是外頭?」徐念安問他。
傻子都知道睡在外頭下床方便。
「我睡外頭。」趙桓熙道。
徐念安走過去要吹滅燈燭。
趙桓熙陡然緊張起來,「你吹燈作甚?」
徐念安道:「我累了,想睡覺,你要覺著亮著燈不尷尬,我便不吹。」
趙桓熙看了眼床上緊挨在一起的兩床被子,道:「那、那你還是吹吧。」
徐念安吹滅了蠟燭,房裡頓時一片昏暗,只有屋外的月光與大紅燈籠的光芒透過窗紙隱隱照了進來。
「我先上床了,你過來時小心腳踏。」徐念安道。
趙桓熙見她一點都不害羞,自己反倒在這畏畏縮縮的,心裡一時大不痛快,故意重重地踩著步子走過去,以示自己心中磊落。
誰知走到床前一腳踩上徐念安脫在腳踏上的繡鞋,他腳下一滑,「哎呀」一聲撲到床上,臉撞上什麼東西,鼻樑一痛,嘴唇也碰到了那東西。
他本能地抿了抿雙唇,發現唇下那物溫溫的,滑滑的,還有一股子淡淡幽香,還不及反應,那東西嗖的一下不見了。
這倒將他嚇了一跳,撐起身子問:「剛剛那是什麼?」
雖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徐念安還是鬧了個大紅臉,一邊鑽進里側被中一邊道:「不知道。」
趙桓熙一聽她說不知道,後脖頸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腦子裡閃過許多幼時乳娘給他講的蛇精狐妖的故事,結結巴巴地問:「不、不是你的東西嗎?」
徐念安聽他說話結巴,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便有些想笑,不好意思說剛才那是腳,便說:「是我的手。」
趙桓熙鬆了一口氣,不滿地嘀咕:「手便手吧,偏說不知道,害我嚇一跳。」他鑽進了外側的被中。
房中一時安靜下來。
趙桓熙習慣了一個人睡,如今身邊驀然多了一個人,雖是兩床被子,但一張床能有多大,靜夜中呼吸相聞的,他如何睡得著?輾轉反側。
「我們剛剛成親,府里眾人的眼睛都盯著,不便行事。待過幾日大家都鬆懈了,得儘快尋個時間讓你去見一下黛雪姑娘。」徐念安忽然道。
趙桓熙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兌現要掩護他去見黛雪的諾言,忍不住翻過身來望著她。昏暗中並看不清什麼,只看到她是仰面躺著睡的,額頭飽滿光潔。
察覺他的動作,徐念安也翻個身面對他這邊,低聲道:「你定要勸勸她,像今日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以後萬不可再做了。你我和離之後,要讓府中長輩同意你娶她做正妻,這幾年她必得好好表現,討府中長輩的歡心,尤其是你娘的歡心。到時候你提起來,只要你娘不反對,她又是大奶奶家裡的親戚,聽說你爹很器重大爺,大奶奶必能讓大爺說服你爹答應。爹娘都不反對,你這門親事便成了。」
「哦。」趙桓熙悶悶地應了一聲,興致不太高的模樣。
「勸她也不能什麼話都說,首先咱們是假夫妻,沒有圓房的事情就不能對她透半點口風,非但是對她,對旁人也不能。否則一旦傳到長輩耳中,咱們一切計劃都打水漂。」徐念安叮囑道,「所以這幾天你沒事就想想見面後該如何說,才能既瞞住了她,又能勸住她。」
趙桓熙頓覺煩惱,說到底他和黛雪相識時間也不長,兩人見面聊的也都是他的各種不如意,他對她了解並不多,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勸住她。
所以聽了徐念安這一番話後,他翻身翻得更頻繁了。
「你和黛雪姑娘有過肌膚之親嗎?」
徐念安冷不丁的一句讓趙桓熙翻身翻到一半僵在了那裡,隨後他很生氣地坐起身看著躺在一旁的徐念安道:「你看著我像是無媒苟合的下作人?」
「沒有便沒有,你說清楚不就好了,何必發作?拋卻小時候不談,這不過是我們第二次見面,我哪兒知道你是何等樣人?問你此事也不過是提醒一句,沒有哪個正妻是大著肚子進門的。若是咱倆還未和離她肚子卻大了,那你便只能納她為妾了。」徐念安氣定神閒道。
她說得有理有據,趙桓熙有氣無處撒,只能悶悶地躺下。
一夜無話,徐念安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天還沒亮她就醒了。
開門喚丫鬟打了水來洗漱,穿戴得差不多了,趙桓熙還沒起。
見曉薇等人已經端著水在門口候著了,徐念安親自去叫他:「三郎,起來了。」
「不起,讓我再睡一會兒。」趙桓熙哼哼著翻個身朝著床里,把臉往被子裡一埋。
「快起來,今天要給長輩磕頭呢,你實在困,下午回來再睡吧。」徐念安隔著被子搖晃他。
「不要,哎呀你別晃了,我眼睛都睜不開。」趙桓熙聲音糯糯地哼唧,頗具撒嬌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