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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坤父子三人失魂落魄地回到趙愷鉞令人給他們安排的客房裡。
「祖父竟然為了太太,要逐父親和我們出宗祠?我們才是趙家的血脈啊,祖父他怎能這樣做?」趙桓陽又害怕又不可置信道。
「父親不在家這一年,天知道太太在祖父面前進了多少讒言。」趙桓朝對趙明坤道:「爹,依我之見,您不如聽二叔祖的話,暫且忍耐。趙桓熙如今去了遼東,古德思勤對我們趙家恨之入骨,萬一……他又無子嗣,祖父總不能為了太太讓長房絕嗣,遲早是要叫您回來的。」
趙明坤問趙桓朝:「上次你回去看你祖父,他病情如何?」
趙桓朝道:「病得很重,一直昏迷不醒,御醫在一旁寸步不離。」
趙明坤自語道:「從那時候一直昏到現在,一個多月了。」
趙桓朝接話道:「是啊,別說祖父年事已高,便是個青壯年,昏迷這麼久,也會元氣大傷。」
趙明坤覺著自己確實可以再等等,萬一父親這回沒挺過去,腿一蹬走了,就算趙桓熙那小畜生沒死在戰場上,回來繼承爵位又如何?他是他老子,他還敢忤逆不成?更別說一旦那小畜生死在戰場上,按律就該他這個公府嫡長子繼承爵位。至於二叔手裡的那封信……爹不在了,他們要繼續依附國公府過活,可不就得來巴結繼承爵位的長房?到時候給點好處,自然能將信拿回來。
這麼一想,趙明坤又覺著未來可期,遂對趙桓朝趙桓陽道:「如今局勢未明,少不得要韜光養晦了。下午我回公府一趟,探望一下你們的祖父,明日,我們便啟程回平涼府去。桓朝你繼續留下盯著府里,一旦情況有變,即刻派人通知我。」
趙桓朝神情略顯窘迫道:「盯著府里不難,我早已埋下眼線。只是在京裡衣食住行處處要用銀子……」
說起銀子趙明坤也很為難,殷氏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絕不會給他一文錢。問二叔父借,估計也借不著多少。
「沒事,下午待我回去看過你們祖父,就去問你們三叔四叔拿一些,還有鄔府和段府,既然是親家,一方有難理應相助。」趙明坤道。
午後,趙佳賢回去了,徐念安小憩,殷夫人躲在房裡偷偷看繡房那邊送來的小衣裳。
她是過來人,知道婦人有孕生男生女全看造化,但她內心肯定是希望徐念安這一胎是男孩的,讓繡房做的小衣裳有男有女,但還是男孩的小衣裳多一些。她不想給兒媳壓力,決定將這些男孩穿的小衣裳先藏起來,若這次用得著自是最好,若這次用不著,那就留著以後用。
「太太,大老爺回來了,在門前說要探望國公爺。」芊荷在梢間外頭稟道。
「他一個人來的?」殷夫人問。
「是,只有大老爺一人。」
殷夫人想了想,一邊往門外走一邊道:「知道了。」
她先去了敦義堂,路上命人放趙明坤進來。
趙明坤倒是沒作妖,去敦義堂看了國公爺,裝模作樣地掉了幾滴眼淚就出來了。
殷夫人全程盯著他,見他探望完了,就一副要請他出去的模樣。
趙明坤氣惱道:「你別得意!我還會回來的!」
殷夫人冷嗤一聲。
趙明坤往外頭走了兩步,忽想起借錢一事,遂又停住,轉身道:「我要見三弟四弟。」
殷夫人懶得跟他歪纏,吩咐身後丫鬟和小廝:「待大老爺見過了三老爺和四老爺,送他出去。」她才不管他見誰,只要別來嘉祥居驚擾她兒媳養胎就行。
只是她低估了趙明坤的無恥,下午申時末,趙佳賢和趙佳善突然都回了靖國公府,對她說趙明坤上他們婆家借錢去了。她們做女兒的不好在婆家人面前說父親對她們不好,鄔家和趙家看在親家的面子上,都借了幾百兩銀子給他,兩人覺著十分丟臉。
殷夫人氣得手抖,怕動靜傳到兒媳那邊的廂房去讓她不安,強忍著沒發火,對兩個女兒道:「你們先回去,明日我親自去段家和鄔家打招呼。」
次日一早,殷夫人就命人套了車,去段家和鄔家替趙明坤把銀子還了。
其實靖國公府長房這些破爛事,親家哪有不知道的?只不過一個好意思開口借,一個不好意思抹下臉不借而已。
殷夫人回到府中,去三房四房一問,果然,趙明坤找他們也是為了借錢,不過他倆知道這個大哥已經不靠譜到快被爹逐出家門了,沒借多少給他。三老爺藉口錢都投在店鋪里,借了六十幾兩給他,四老爺藉口錢都在四太太手裡,只借了二十幾兩給他。
殷夫人氣了兩天之後,國公爺醒了。
人醒了之後,發現雙腿動彈不得,於是忙又叫了御醫來看。張御醫來仔細檢查過後,說國公爺可能是頭風引起的血脈梗阻,引發下肢癱瘓,日後可用針灸療法看看能否改善。
即便如此,國公爺的醒轉還是讓闔府上下都鬆了一大口氣。
等御醫和兒孫們都退下後,國公爺問向忠:「為何不見桓熙?九月不是該放授衣假了麼?」
向忠道:「國公爺,您病倒後,熙三爺向朝廷請命代您出征,皇上封他為雲麾將軍,如今,人已在遼東了。」
「什麼?」國公爺震驚,「他怎麼能去?他……」
話說一半,國公爺沒再說下去。
他會去的,即便知道自己還不能去,他也會去的。當初自己向皇上請封他為世孫,不也正是看中了他這樣敢於擔責的品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