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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夫人本來就覺得佳容這門親事就跟佳臻當初一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只不過當時趙明坤在家,她懶得為著個庶女再去與他爭執罷了。如今趙明坤不在,若能推了這門婚事,倒也不壞。
「你倆有計較了?」殷夫人問。
徐念安點頭:「我們托人打聽了一圈,打算從姓倪的那個亡故的原配閻氏母家入手。閻氏的兄長是個賭鬼,當初閻氏剛剛亡故時,聽聞也曾上倪家鬧過事,後來被倪家用銀子擺平了。這回我們便使人攛掇他,說上官府告才能從倪家榨出更多的銀子。只要閻家大郎將姓倪的以打死原配的罪名告到官府,不管結果如何,咱們立刻上門要求退親。」
殷夫人在腦子裡將此事細細捋了一番,道:「此計可行。」她伸手撫了下膝上石青銀鼠皮裙上並不存在的褶痕,道:「佳容的事不提,那還有一個呢,過了年也十六了,真真是煩心!」
「有甚煩心的?母親作為嫡母,雖是推脫不開為她相看人家的差事,但公爹那邊卻未必肯讓您做這個主。如今公爹不在京中,您就隨意為四妹相看一戶人家,然後寫信給公爹,將那家公子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公爹看到信,心中必定起疑,寫信一問隔壁院裡那兩個,知道不過是尋常,難免猜忌您的用心,必會回絕這門親事。既然他們看不上母親給找的,母親正好將這差事推出去,讓公爹自己想辦法去。反正您已盡到了嫡母的職責,是公爹看不上,那就與您無關了。」徐念安剝著瓜子,閒閒道。
殷夫人聞言樂不可支。
第115章
不出殷夫人所料,余家大老爺頂風冒雪風塵僕僕地來了一趟,老太太就被從令德堂放出來了。
不過經過此遭,府里幾房都知道國公爺對老太太是個什麼態度,對老太太唯余表面恭敬而已。老太太大約自己也覺得丟臉,令德堂放開了門禁她就稱說病了,謝絕其它幾房的探視,只讓五房婆媳侍疾。
十二月十日,鄔府老夫人七十大壽,殷夫人帶著趙桓熙夫婦倆和趙佳臻一道去鄔府赴宴。
到了鄔府,發現何夫人也在,她如今攀上了靖國公府五房的親,可得意著,見徐念安來了,故意大聲道:「可不是說呢,我家寧哥兒自幼得高僧批命,命里就是要得高門千金為婦,斷不會娶那小門小戶的。」
一句話把殷夫人和鄔夫人都得罪了。
鄔夫人氣得不行,大庭廣眾的又不好直接說她,只好裝作沒聽見,引殷夫人去坐。
殷夫人在椅子上坐下後,看著何夫人道:「這麼一聽,何夫人還果真是有媳婦命呢!我那堂侄女,接人待物言行舉止可不就與你這准婆母一模一樣?」
殷夫人這話一出來,在場眾人神色各異。
國公府那位趙姑娘接人待物言行舉止與何夫人一模一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當下便有那看不慣何夫人小人得志的竊笑起來。
趙佳臻也笑著與徐念安咬耳朵:「我娘這說話的調調怎麼跟你差不離了?」
徐念安笑著回道:「大約娘也有些媳婦命?」
兩人湊在一處笑個不住。
何夫人本就被殷夫人一句話堵得胸口發悶又無法紓解,她總不能說將來的媳婦言行像她不好。此刻見徐念安與趙佳臻頭靠著頭笑得歡,她不認得趙佳臻,便沖徐念安道:「熙三奶奶緣何發笑?難不成是覺著你婆母的話很好笑?」
徐念安抬頭將目光向何夫人投去,嘴角笑意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款款道:「那哪能呢?我是替何夫人高興呢。要說何夫人您眼光是真的好,一挑就挑中五房二堂妹這般萬里挑一的媳婦,您瞧著吧,您的福氣啊,且在後頭呢!」
若說方才殷夫人那番話還有人沒聽出異常來的,徐念安這番話一出來,可由不得人不深思了。既是萬里挑一這麼好,怎會與陸家退親,轉而與何家定親呢?不論是從兒郎的品貌還是父輩的官職上來說,這何家與陸家都相差甚遠吧。
這趙家媳婦說的該不會是反話吧?
這麼一想,眾人看何夫人的目光便更露骨了。
何夫人氣得要命,明明是好話,偏被這姓徐的說得陰陽怪氣,叫她想挑刺都無處挑去。
徐念安懶得理她,在堂中呆了一會兒便和趙佳臻一道向鄔老夫人告了一聲,去趙佳賢的院裡探望趙佳賢,她的臨盆日就在這兩天了。
兩人一去,發現趙桓熙居然也在,是鄔誠帶他來瞧他四姐的。趙佳臻徐念安一來,便更熱鬧了。
徐念安看著鄔誠對趙佳賢關懷備至,而趙佳賢也對他假以辭色的模樣,暗暗交換了一下眼色,嘴角皆閃過一絲苦笑。
趙桓熙捕捉到自家媳婦和三姐嘴角的這抹苦笑,若有所思起來。
從鄔府吃過飯出來,殷夫人一行剛剛到家,冼媽媽便派人來說趙佳賢發動了,殷夫人一聽,馬不停蹄地又趕了過去。
趙佳臻和徐念安沒跟著去,徐念安問趙佳臻:「娘為何要趕過去?」在她印象中,好像都是孩子生下來了才會去通知娘家人。
趙佳臻道:「雖說是極少數,但也有那媳婦難產選擇保小不保大或者因為準備不周到出各種意外的。所以我二姐生四個孩子和佳賢生頭胎,我母親都要親自過去看著才放心。」
徐念安感慨:「母親可真是個好娘親。」
趙佳臻促狹:「放心吧,等以後你生孩子,娘肯定比對我們姐妹幾個更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