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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法子,我有法子?我有法子求到你頭上?我幫著你們護著你們這麼多年,只求了你這一件事,到頭來,你就這樣對我,對姝彤?你什麼都別說了,說什麼我也都不想聽!姝彤你放心,國公爺親自為她相看了人家,是武威伯家的幼子,人家母子明天就上門。回去問問你那寶貝女兒後悔了沒有?若是後悔了,不妨明天再穿上她那件織金孔雀羽妝花紗裙,再來我四房院子裡晃一圈!」四太太連珠炮似的說完,看著五太太蒼白的臉冷笑一聲,往雪地上啐了一口,扭身就回了四房。
越臨近年底,嘉祥居越是熱鬧起來,各處來盤帳的,回事的,竟日裡絡繹不絕。今年殷夫人有趙佳臻和徐念安這兩員大將從旁協助,輕鬆了不少。
過年各房要置辦的東西不老少,因此往嘉祥居走動的也多了起來。以往四房五房要什麼都是一起來,如今四太太與五太太掰了,四太太自己羞眉臊眼地來了。
殷夫人忙著,見四太太一把年紀還羞答答地親自過來賠禮道歉,自是沒那功夫去與她翻舊帳,畢竟大房和四房並沒有什麼根本上的利益衝突。
四太太一看殷夫人大度不計較,更是覺得自己以前瞎了眼,放著這麼好的大嫂不靠,去幫五房那命里缺德的作甚?
因此她很殷勤地與殷夫人透了個消息:「老太太怕是要出來了。」
殷夫人一聽這話,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問:「何以見得?」
「今天五房的桓旭告了一天假,聽說是去接舅老爺去了。老太太娘家在廣寧衛,這大冷天的舅老爺也一把年紀了,趕過來作甚,還不是得了消息來為自己妹妹說項?公爹雖是公正,卻也念舊情,你瞧著吧,舅老爺一來,老太太院門前的護衛准得撤。」四太太斜眼撇嘴道。
送走了四太太,二太太來了。徐念安來時,二太太恰好離開。
「娘,二嬸嬸這是怎麼了?看著心事重重的?」見房裡沒有閒雜人等,徐念安好奇打聽。
殷夫人飲了一口茶,道:「她的小女兒承珂定的是戶部侍郎蔣家的嫡幼子,最近聽得消息說,那邊出了和桓熙當初一樣的狀況。不同在於,那邊有了肌膚之親,那位表小姐肚子都鼓起來了才被察覺。當官的重官聲,自是不能隨意處置了那位身懷有孕的表小姐,只將自己兒子往死里打了一頓。承珂與蔣家公子的婚期本來定在後年開春,出了這事兒,可不就得提前麼?二太太正煩惱是退婚還是將婚期提前呢。」
「依母親看,二嬸嬸是會選擇退婚還是將婚期提前?」徐念安笑問殷夫人。
殷夫人摩挲著茶杯道:「不論是退婚還是將婚期提前,都很糟心。若依著我,自是退婚的乾淨。婚前能在家中與寄居的親戚干出這種事,可見這蔣公子為人品行也就那樣,勉強嫁過去也不見得是好事。」
徐念安心知她是受了趙佳臻婚事的打擊,再不允許自己的女婿有德行上的瑕疵了,才如是說。
「依你看,你二嬸嬸是會選擇退婚還是將婚期提前?」殷夫人反過來問徐念安。
徐念安道:「我對二嬸嬸的性情不大了解。她若是慈母,必是選擇退親保護女兒。若是勢利,那必定是選擇按蔣家要求將婚期提前,讓蔣家欠她一份人情。若是沉得住氣,那便拖著,既不退婚也不將婚期提前。
「蔣家有錯在先,按母親的話說又重官聲,應當是不會主動來與二嬸嬸退親的,也做不出還未娶妻就先納妾的事。那就拖,拖到那位表小姐將孩子生下了,以後承珂過門,那表小姐帶著孩子進門為妾,可是一輩子的笑柄,孩子的身份也要受質疑。對二嬸嬸來說最好的結果便是那表小姐沒福氣,像雲津表弟媳婦那樣生產時沒熬過來,一屍兩命,那不就等同於沒這回事?拖一拖,承珂還是能開開心心地嫁過去。」
殷夫人不贊同道:「女子生產雖是危險,但難產而亡的畢竟是少數,哪能這麼巧呢?」
徐念安笑了笑,道:「母親說的是。」
殷夫人又愁眉道:「聽四太太說,老太太怕是又要出來了。趙桓旭告假接他舅老爺去了,余家老太爺曾是國公爺手足一樣的同袍,這回他兒子過來,與國公爺舊情一敘,說不得再一哭一求,老太太鐵定翻身。」
徐念安還是頭一回聽她說起此事,道:「想不到祖母的娘家與祖父還有這等淵源。」
殷夫人嗤笑道:「若非有這等淵源在,以老太太的品貌,國公爺便是續弦,也輪不上她。」說完又嘆一口氣,「府中好不容易太平了兩個月。」
徐念安也嘆氣道:「但願祖母上回看到了祖父的決心,出來之後能安分些吧。」
殷夫人朝門外張望一眼,問徐念安:「佳臻呢?這大冷天的又出門去了?」
徐念安道:「娘,我正要與您說呢。我和三姐準備幫五妹將倪家那門婚事退掉。」
殷夫人驚訝:「怎麼突然想到這一出了?」
「上次我與三姐去梅嶺折梅花,沈姨娘帶著佳容來求三姐了,看著真是可憐。後來我與三姐一合計,與其讓佳容被公爹配給倪家為庶房鋪路,倒不如使計將這門親事退了,一來保佳容一條命,二來,這次我們這般幫她,她們母女必然明白府里誰才是她們真正的靠山。將來為佳容尋一門妥帖的親事,也是三郎的助力,何樂不為?」徐念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