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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桓熙微驚:「怎麼是這一套?」
徐念安問:「這一套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
「我娘當年陪嫁中有三套頭面,是我外祖母代代傳下來的。後來我大姐出嫁,我母親要給她一套頭面,她沒要,說留給三個妹妹。我二姐三姐四姐一人一套,這就是我三姐分到的那套,她很喜歡的,在閨中時都捨不得戴,玉的怕碰壞了。」
徐念安道:「沒關係,我又不會帶走,就當是你暫時替你三姐保管的好了。」
趙桓熙愣了一下,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別緊張,我知道該怎麼做。」徐念安將裝著送子觀音和翠玉頭面的錦盒蓋好,道:「這些都很貴重,得找個妥帖的箱子收起來。至於你四姐姐的這個台屏,我就不客氣了。」
趙桓熙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覺著無從說起,剛有些高漲的情緒又低落下來。
「對了,你說你四姐夫對你四姐姐很好,是真的嗎?」徐念安忽然問道。
趙桓熙抬眸看她,「我娘曾經提過一嘴,應當是真的吧。你為何有此一問?」
「今日我和你三姐單獨出去逛了一會兒,回到嘉祥居時,看到你四姐姐眼圈兒有些紅,似是哭過的樣子。而你母親面上雖然笑著,卻時常走神。我想著你四姐姐有孕在身,你母親定然是不捨得給她委屈受的,那這委屈便只能來自夫家了。若是一般的委屈,你母親早便為她出謀劃策,不至於心事重重地走神,想來是什麼不太好解決的事呢。」徐念安道。
趙桓熙眉梢一挑,雙眼瞪大,一副憤憤然馬上要發作的模樣,然而轉瞬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委頓下來,看著書桌上自己寫的字,沒做聲。
「哎,」徐念安扯扯他的袖子,問道:「若真是如此,我們要不要幫幫你四姐姐?」
「如何幫?」趙桓熙懨懨地抬眸看她,「她在鄔家,我在趙家,我能如何幫她?」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能不能幫呢?當然,若是你不想幫就另說了,就算我多事。」徐念安抱起桌上的錦盒轉身欲走。
趙桓熙伸手扯住她的胳膊。
徐念安回頭。
「我當然想幫我四姐姐,我……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趙桓熙眼巴巴地看著她,「直接去問我娘我四姐遇到了何事?她指定不會告訴我的。」
「當然不能直接去問了。」徐念安走回來,將錦盒放回桌上,道:「目前一切都還只是我的猜測,既然你打算過問,那我們便要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既不能讓娘知曉,又要能幫到你四姐姐才好。」
趙桓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亮,問道:「什麼計劃,你細說說?」
徐念安瞧了眼門外,湊過頭壓低聲音道:「你先告訴我,今日你去祖父那裡發生了何事?為何那麼早就回來練字?」
趙桓熙面露羞窘之色,遲疑了半晌方道:「我去時,我四姐夫鄔誠正和趙桓旭聊著月底去參加文淵閣大學士楊大人家公子舉辦的詩會之事。趙桓旭說起上次我不肯與他們去園子裡賦詩,讓我四姐夫勸我跟著他們去見見世面。我四姐夫說既然我不擅賦詩,去也湊不得趣,言辭間頗有嫌棄之意。這時我二姐的小叔段峻讓我陪他去園子裡逛逛,趙桓旭又說他得了一匹極神駿的馬,邀段峻和鄔誠去看。段峻最愛馬,便跟他去了,我就回來了。」
徐念安皺眉道:「這個趙桓旭怎麼這麼閒?哪兒都有他。長房的親戚來他都要插一腳!」
趙桓熙見她沒有鄙視他,倒在說趙桓旭的不是,心中好受了些,附和道:「就是,也不好好讀書。」
「既如此,那今晚去母親那兒用飯時,你便抱怨你四姐夫和趙桓旭一道欺負你,看母親作何反應。若是你四姐夫和你四姐之間好好的,母親八成會勸你不要因為趙桓旭和你四姐夫生分。若是母親不勸你,反而說你自己不學好不能為你姐姐在姐夫面前長臉,那你四姐姐四姐夫之間八成就有事了,屆時咱們再另做計較。」徐念安道。
趙桓熙細細一想,點了點頭。
殷夫人為著趙佳賢的事煩心了一下午,晚上吃飯時見趙桓熙耷拉個臉,問道:「你又怎麼了?何故板著臉?與念安吵架了?」
趙桓熙道:「我與念安吵什麼架?還不是四姐夫,以往與趙桓旭交好也就罷了,今日還在祖父面前幫著趙桓旭嘲諷我不會作詩,害我好生沒臉。」
殷夫人一口氣哽住,面色變了幾變,終是忍不住斥道:「你還好意思說,你若是會作詩,誰又能讓你沒臉?你四個姐姐就你這麼一個弟弟,你什麼時候才能立得住,給她們在夫家撐腰啊?」
「娘您別生氣,三郎會努力的。」徐念安忙給殷夫人夾了一筷子菜,打圓場道。
殷夫人看著被自己說得低下頭去的兒子,又是一陣不忍,便沒再罵,扭頭對徐念安:「你也別竟日閒著,要好生敦促他。」
「我會的,娘,動氣傷身,您消消氣。」徐念安好聲好氣道。
用過晚飯,小夫妻倆就回慎徽院去了,殷夫人心裡有事,也沒留他們。
「真被你猜中了,我四姐姐和四姐夫之間怕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回到屋裡將門關上,趙桓熙低聲對徐念安道:「對不住,害你也被我娘說了一句。她心情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
「我沒事,你沒事嗎?」徐念安細覷趙桓熙表情,「我還以為你要難過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