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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桓熙:「……」
國公爺氣了一回,伸出一隻手搭在趙桓熙肩上,道:「你只管做你該做之事,其它的不用多想,有祖父在,不會叫你為難。」
趙桓熙下意識地行禮:「謝……」說了一個字,又覺得因為此事謝祖父有點怪怪的,就卡在那裡,表情糾結。
國公爺看他那樣,忍不住笑了,拍了他一下道:「傻小子!」
趙桓熙和國公爺聊過之後,心情好了些,又回到嘉祥居。
徐念安還在床側守著殷夫人,看到他來,道:「你去休息吧,娘這裡我守著就行了。」
趙桓熙不依:「我要陪你一起守。」
徐念安道:「要兩個人一起守做什麼呢?你先去睡覺,醒了來替我多好?不然我們兩個守一夜,明天兩個人都沒精神了。」
「那說好了,我醒了來替你,你就要去睡的。」趙桓熙道。
徐念安點頭:「但你不能只睡一兩個時辰就來啊。」
趙桓熙:「反正我醒了就來,不管時辰。」
徐念安無奈:「好好好,快去吧。」
嘉祥居房間多,隨便讓丫鬟收拾一間出來他就住下了。
蘇媽媽年紀大,白天一番撕打受了點皮肉傷,徐念安也讓她去歇了,芊荷等人在外頭值夜。
殷夫人是亥時過半醒的。
徐念安見她像是要醒的模樣,便坐到床沿上輕聲喊道:「娘,娘?」
殷夫人迷迷糊糊睜開雙眼,一時分不清什麼狀況,嗓音低弱乾澀:「念安……」
徐念安忙從暖屜中拎出茶壺,倒了杯溫水,過來半扶起殷夫人,道:「娘,您先喝點水。」
殷夫人就著她的手喝了半盞水,復又躺了下去,看看帳頂,又看看房裡,虛弱地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徐念安放好茶杯,回身望著她輕聲道:「張大夫說,娘您常年積勞,原本就氣弱體虛,今日大悲之下血氣逆行引動舊症,身子就吃不消了,要好好調理。藥和粥都在暖屜里溫著,娘您……」
她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殷夫人又哭了起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要是我造的孽,為什麼不報應在我身上。是我豬油蒙了心,逼她跟那個畜生生孩子,都怨我,都怨我!」殷夫人傷心悔恨到極處,竟伸手捶打起自己的腦袋來。
徐念安嚇了一跳,忙上去抓住殷夫人的手,道:「娘,您別這樣。您跟我說,三姐姐到底發生何事了?」
殷夫人淚流滿面,只是在枕上輕輕搖頭,卻不說話。
「娘,您今天把氣撒在公爹身上,想必是對三姐姐的處境無計可施,兒媳也不是外人,何妨對我一說呢?或許,我還能幫著您想想法子。」徐念安低聲道。
殷夫人聽到這話,回正臉看著徐念安,兩隻手用力地抓著她的手,一邊流淚一邊滿眼絕望地啞聲道:「你三姐姐,叫那個畜生,給過了髒病了。」好容易一句話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徐念安明白了。
男子得髒病,不過是偷偷尋醫問藥的事。可是女子得髒病,那就是死路一條。旁人可不管你這病是不是你夫婿傳給你的,一旦張揚出去,自己連同家裡的女眷名聲都得臭。所以女子一旦得髒病,除了窯子裡那些原本就是操皮肉生意的不介意名聲會找大夫去治,正經人家的是沒有叫大夫來看的,都只能自己慢慢等死。
殷夫人想到此事便心痛難抑,又要伸手去捶自己的頭。
徐念安再次抓住她的手,道:「娘,您冷靜些。三姐姐有救,您信我。」
殷夫人停下來,大張著淚眼看著徐念安。
徐念安俯低身子,輕聲道:「我家有個綢緞莊子,掌柜媳婦是醫藥世家庶女出身,無醫名但有醫術,曾經也給我娘瞧過病。明日我便叫她扮成咱們家的媳婦子,帶她去定國公府給三姐姐瞧病。便是她不會瞧,她家還有父兄在行醫,也可寫信去請教,定能治好三姐姐。」
殷夫人急得抓緊徐念安的手,問:「真的?」
徐念安點頭:「茲事體大,兒媳怎會拿此事開玩笑呢?」她用另一隻手拿著帕子替殷夫人將臉上淚痕拭乾淨,勸道:「娘您別再為此事憂慮了,交給兒媳去辦。自我嫁進來,三姐姐便待我如親妹妹一般,我定要她好的。待瞧好了病,咱們便叫她跟那混帳和離,將她接回家來。」
殷夫人連連點頭,點得眼中又泛起淚花:「好,此事,就拜託你了。」
徐念安勸好了殷夫人,服侍她喝了藥,殷夫人問:「桓熙呢?他爹那混帳有沒有來找他麻煩?」
徐念安道:「三郎方才在這兒要陪著我守著您,是我勸他先去睡,睡醒了再來替我的。公爹沒來找他麻煩。表哥從府外回來得知了您的事,很是氣憤,要寫信告知舅父,也被我勸住了。祖母和祖父都來看過您,祖母本想叫把管家權給五嬸嬸,祖父不讓,說您病著,讓兒媳輔佐您理家。」
殷夫人點頭:「都無事便好,以後,怕是要辛苦你了。」
徐念安搖頭,「兒媳以前在家雖然也是管家的,但徐家與公府不能相提並論,以後怕還是要仰賴母親時時指點我。」
殷夫人道:「累些,繁瑣些,難是不難的。事都有下頭各自的管事去做,咱們當家的拿捏住大的綱程就行了……」
「娘,您醒了!」門口忽傳來趙桓熙驚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