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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會不會也一直為我擔心?」
「會,但同時,我也相信傻人有傻福,你一定會平安歸來的。」徐念安掐住他的臉故作輕鬆道。
趙桓熙目光溫軟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趙桓熙提著刀來到宸極殿外時,趙桓朝已經在了。
見他過來,趙桓朝本想諷刺幾句,結果一看他手中提著的刀,頓時皺眉道:「皇上說今日只是點到為止的比試,你竟然帶一把開過刃的刀?」
趙桓熙站在他身邊,目視前方,道:「皇上可沒跟我說這場比試點到即止。」
趙桓朝一愣,腦海中瞬間冒出很多想法。
「其實你何必自討苦吃呢?你上戰場,不一定就能建功立業,但成國公府必然會派人給你使絆子。我與朱志福的恩怨你應當也有所耳聞,成國公府的人費盡心思也想弄死我。本來送我上戰場是最好的法子,偏你跳出來橫插一槓。如不把你弄死,我又怎麼上戰場呢?」趙桓熙道。
趙桓朝扭頭看他,道:「你既然知道,還與我爭什麼?」
「我是祖父請封的世孫,自有我不可推卸的責任。你算什麼?」
趙桓朝面色陰冷地握緊了刀柄。
「雖說富貴險中求,但也要有把握求得到才好。就你們母子多年來給我娘帶來的屈辱和傷害,你覺著我會眼睜睜看著你藉此機會鹹魚翻身步步高升嗎?別做夢了。老老實實聽從祖父的安排,走遠些讓我眼不見為淨,我還能當你們不存在。若是像現在一樣非湊到我眼前來蹦躂,難免就讓人想把你一巴掌拍死。」
趙桓朝冷笑道:「一巴掌拍死?憑什麼?憑你的嘴上功夫麼?」
趙桓熙道:「你不信?就算你今天贏了,到了遼東,還不是得聽李將軍的安排?李營將軍,可是祖父的舊部,到時候我修書一封,借祖父的口吻讓他對你多多『關照』,比如說讓你去沖個鋒陷個陣什麼的,以示我趙家男兒的驍勇善戰,你說,他會不會給我這個面子呢?」
趙桓朝看著面前高高的台階,腮幫子發緊,不說話。
趙桓熙知道他心緒已亂,便也不再多說。
兩人筆直地站在御林軍羅列的廣場上,直到日上三竿,眾臣退朝。
皇帝帶著百官走出宸極殿,想來方才在朝上已議過兩人比試之事,所以出來了也沒廢話,直接就讓宏奉上前叮囑兩人不許殺傷性命,宣布比武開始。
趙桓朝一心鑽營,武藝並不多精,不過勝在練武的時間長,基本功比趙桓熙紮實。
而趙桓熙得國公爺親自傳授趙家刀法,招式上比趙桓朝略勝一籌。
兩人比武,本來趙桓熙真沒什麼把握贏,但趙桓朝被他亂了心緒,加上他自己帶了把沒開刃的刀,趙桓熙卻帶了把開過刃的刀,在兩人實力相差不算懸殊的情況下,他還真討不著什麼好。
最後趙桓熙在趙桓朝胳膊上劃了一刀險勝。
皇帝見趙桓熙雖看著年少嬌弱,這舞起刀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大樂,當即在擬好的聖旨上填上趙桓熙的名字,讓宏奉當眾宣讀。
趙桓熙被封了個從三品的雲麾將軍,是個散官,並無實職。
消息很快傳到柳拂衣耳朵里,柳拂衣斜躺在貴妃榻上,一邊撫摸貓背一邊暗思:過了一夜那小子還能來比試,想來是她同意的。那便算了,算自己多事。
趙桓熙領了聖旨,依然從後門回了靖國公府。
殷夫人還被蒙在鼓裡,直到朝廷派內侍來靖國公府上給趙桓熙送鎧甲告身和魚符,殷夫人才知曉這件事。
聽說聖旨都下了,官也封了,再過幾日便要奔赴遼東了。殷夫人只覺仿佛一個大雷正劈在自己頭上,當時就暈了過去。
足暈了半日,殷夫人醒來時,天都黑了。她睜眼一瞧,床邊只有趙桓熙,登時便想起白日之事。
她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指著趙桓熙道:「你即刻給我裝病!你若真敢上戰場,我……我就死給你看!」一邊說一邊從床上下來,要去尋能自戕之物。
「娘,我知道您會反對,可是我必須得去。」趙桓熙在殷夫人面前跪下來,仰著頭道。
「憑什麼你必須得去?趙家這麼多兒孫,憑什麼就得你去?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殷夫人情緒不穩,大喊大叫。
「趙家這麼多兒孫,祖父也只把爵位傳給了我。孩兒身為趙家子孫,這麼多年來在祖父的庇佑下安享尊榮,如今趙家有難,祖父有難,孩兒不能退縮不前。」
「身為趙家子孫,在祖父的庇佑下安享尊榮?這麼多年,趙家給你什麼尊榮了?祖父給你什麼庇佑了?每個月二十兩銀子?每一季三身新衣?值多少我還給他就是了!從小到大,一直庇佑你,讓你安享尊榮的,是我!是我用殷家給我的陪嫁,養活了你!你最該對得起的人是我!」殷夫人歇斯底里淚流滿面地喊完,忽然反應過來,道:「是念安讓你這麼做的對不對?是了,若不是她有意縱你,你怎可能瞞著我闖下這樣天大的禍來?我找她去!」
說罷她將臉頰上的淚一抹,就要往門外去。
「娘,與她無關,這是孩兒自己的決定!」趙桓熙看著她的背影哭著喊道。
殷夫人停在房門口。
「從小到大,是您一直保護我庇佑我,怕我受傷怕我出事。您事事替我打點周全,我就像一隻被您關在籠子裡的鳥,沒人能傷害我,但與之相對的,我也失去了自由。以前不懂事時,我甚至還因此偷偷埋怨過您。那時候的我很矛盾,一方面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另一方面,我又覺著我之所以那般無能不招人喜歡,都是因為您對我管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