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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面還有字。」趙桓熙提醒她。
徐念安將玉佩翻過來一看,玉佩背後果然刻著四個極好看的字——平安熙樂。
「瞧,咱們的名字在一起了。」趙桓熙微笑道。
「你特意去定做的?」徐念安問他。
趙桓熙點點頭,眸光靦腆,「紀念我們在牡丹花開的季節相遇。」
「很好看,我很喜歡,謝謝你。」徐念安將玉佩放回盒子裡,抱了趙桓熙一下。
趙桓熙瞧著房裡無人,眼下又無事,便又想做些罰寫字的事,還未來得及付諸行動,松韻在外頭道:「三爺,凌閣老來了,國公爺叫您去敦義堂見客呢。」
趙桓熙瞧徐念安。
徐念安回身從衣架上拿來他的銀肷大翻領披風,一邊給他圍上一邊道:「八成是因為那燈來的。我當初送給他是想讓你有機會入他眼,運氣好的話成為他的門生也是各種方便。既然你不願,那我們就謀點別的好處,總不能白白送給了他。」
趙桓熙問她:「謀什麼好處?」
徐念安笑得狡黠:「凌閣老身居高位,人脈廣博,你就請他幫你尋個作畫師父,只要他肯點頭,必能給你找個大家當師父。」
趙桓熙高興起來,重重點頭:「好!」
心中想著找師父的事,趙桓熙也不覺得冷,自己撐著傘來到敦義堂書房外,將傘遞給向忠,進了書房,發現趙桓旭也在,二老一小相談甚歡的模樣。
他上前向祖父和凌閣老行禮。
人皆愛美,趙桓熙冒雪而來,凍得眉眼潤澤嘴唇殷紅,再被華貴雍容的銀肷大翻領一襯,其姿容真是世間難尋。
連見多識廣的凌閣老都忍不住對國公爺稱讚道:「你這個孫兒真是龍章鳳姿品貌非凡啊!」
「閣老過譽了。」國公爺叫趙桓熙坐下。
趙桓旭先前不知道凌閣老是為了趙桓熙來的,他來時便坐在了國公爺這邊。如今趙桓熙來了,只有凌閣老那邊還有座,趙桓熙就坐了過去。
「桓熙,聽聞我生辰收到的那盞鳳首金陵八景蟠螭燈是你做的,怎麼就想到送我一盞燈呢?」
坐得近了,凌閣老轉過身來,態度和藹慈祥地問趙桓熙。
這個問題趙桓熙來的路上已經想過了,實話實說肯定是不行的,於是他道:「我聽母親說閣老是金陵人,恰那盞燈上畫的是金陵八景圖,我想著閣老久居京師,必然思鄉,將此燈贈予閣老,許是能聊慰閣老的思鄉之情。若是有幸能入閣老的眼,晚輩許是能厚顏求閣老一件事。」
凌閣老神色不變,依然面帶微笑地問:「何事?」
國公爺臉上笑意微退,趙桓旭眼底更是閃過一絲鄙夷。
想要成為凌閣老門生的讀書人多如過江之鯽,但人家即便有這個意思,也會比較含蓄,如趙桓熙這樣送了禮物就直接提要求的,是會得罪人的。
但是既然凌閣老已經問了,國公爺也不便出言打斷,只看著趙桓熙。
趙桓熙道:「晚輩一直想繼續學作畫,苦於人脈有限一師難求。若是閣老覺著晚輩畫的金陵八景圖還成,晚輩能否請閣老為晚輩介紹一位先生?」
國公爺聽他求的是這事,暗暗鬆了口氣。
凌閣老驚訝:「哦?那燈上的八景圖是你畫的?你去過金陵?」
趙桓熙搖頭:「晚輩並不曾去過金陵,八景圖是依據我金陵來的表哥口述描繪畫出來的。」
凌閣老聞言,沉吟一番,問道:「你告訴我,當代於繪畫上有所成的,你最喜歡哪一位?」
趙桓熙不假思索:「晚輩十分仰慕尚先生。」
凌閣老訝異:「尚懷山?你這可是求對人了。」他轉頭朝國公爺笑道:「這個尚懷山是我舊年好友,幾十年的交情了。」
趙桓熙聞言,頓時雙眼放光,期待地看著凌閣老。
國公爺對凌閣老道:「小孩子不懂天高地厚,他哪裡就有資格拜尚先生為師了?」
凌閣老道:「誒?他才多點大,作畫便如此靈動自如渾然天成,我白送尚懷山這麼個好徒弟,他還得備禮謝我。」
國公爺聽他這樣說,心裡自然也很高興,拱手道:「那就有勞凌閣老了。」
趙桓熙也忙站起朝凌閣老作了個大揖,朗聲道:「多謝閣老!」
凌閣老望著他道:「你可不能就嘴上致謝。我聽聞,璩公把你寫的字稱作幽蘭體,我還從未見識過這幽蘭體,你且寫一幅字給我瞧瞧。」
趙桓熙靦腆起來,道:「璩公說我的字才初具風格,還有的練。」
凌閣老道:「無妨,寫來我看。」
趙桓熙遂來到祖父的書桌後,提起筆又犯了難,自言自語:「寫什麼好呢?」
一直找不到機會插話的趙桓旭忙道:「不若我作雪景詩一首,堂弟代筆,如何?」
趙桓熙不語。
凌閣老對他道:「隨你喜歡,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
趙桓熙沒理會趙桓旭,一番筆走龍蛇,隨即擱筆。
凌閣老和國公爺走過去一瞧,凌閣老便笑道:「到底是你孫子,提筆便是一首《從軍行》。」
國公爺難得地玩笑道:「他怕不是只會背這一首吧!」
趙桓熙雙頰微紅地站在一旁。
凌閣老仔細一看,道:「筆畫舒展恣意,清秀優雅,確實當得『幽蘭體』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