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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安紅著臉推了她一下。
殷夫人半夜才回來,疲憊又興奮。
趙佳賢生下一個男孩兒,母子均安。
國子監十二月二十開始放年假,趙桓熙一放假在家,徐念安就忙起來了。這是個閒不住的,今天拉著她去折臘梅,明天又推著她去堆雪人。要不就把爆竹埋在雪堆里再點燃,或者把冰凌從檐下折下來,倒插在雪地上,然後用金手鐲遠遠地丟過去看誰套得準的。
有殷洛宸在,就沒有什麼是他們玩不了的。
傅雲津天天和他倆泡在一起,漸漸的臉上也開始有了笑意。
這日上午三個人無所事事,殷洛宸兜了幾個紅薯說去雪地里烤。趙佳臻和徐念安帶著丫鬟準備去梅嶺再折點梅花回來插瓶過年。五個人帶著丫鬟一道去了芝蘭園。
趙桓熙殷洛宸他們在梅嶺下的空地上挖坑生火烤紅薯,趙佳臻和徐念安一邊往梅嶺上走一邊低聲商議趙佳容的事。兩人正拿花剪剪梅枝呢,忽的一團雪砸到趙佳臻身上。
趙佳臻轉頭一看,見不遠處梅樹後頭,披著白狐領大紅斗篷的趙桓熙手裡抓著一團雪正笑顏如花地看著她。
趙佳臻笑罵道:「好啊,你敢砸你姐姐,我就砸你媳婦。」說罷彎腰抓起一團雪,嘻嘻哈哈地朝徐念安扔去。
「喂!不許欺負我冬兒!」趙桓熙一邊跑過來一邊又用雪團往趙佳臻身上招呼。
「喂!不許欺負我表姐!」殷洛宸從後頭追上來,一團雪砸到趙桓熙頭上。
趙佳臻大笑,一邊揉雪團砸趙桓熙一邊道:「對對,砸他砸他。」
「不許欺負我三郎!」徐念安也抓了一團雪去砸趙佳臻。
幾人就在梅林中打起了雪仗,丫鬟們抱著梅花邊看邊笑。
趙佳臻砸暈了頭,一個大雪團扔出去,眼角餘光掃過那人紫絨斗篷,才發現好像砸錯了人。
雪團砸到傅雲津臉上,一下給他砸懵了。
趙佳臻停下來,臉上笑意微斂,但見他被她砸得滿臉雪,懵在那兒一動不動一副呆樣,又忍不住大笑起來,邊笑邊道:「抱歉,我叫雪迷了眼,以為是桓熙呢。」
傅雲津見她笑得眉眼生花,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已跟著笑起來,口中道:「沒事沒事。」說著又笨拙地抬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雪沫。
趙佳臻回頭,卻只見殷洛宸在不遠處逡巡,不見趙桓熙夫妻兩個,當即大聲問道:「桓熙他們人呢?」
「人家夫妻兩個耐煩和我們玩?你也不必去找他們,丟不了。」殷洛宸道。
趙佳臻懂了,轉身繼續帶著丫鬟挑選梅枝。
趙桓熙拉著徐念安深一腳淺一腳地跑下梅嶺,徐念安問他:「去哪裡?」
「去看看冬天的挹芳苑是什麼模樣。」趙桓熙笑著回頭道。
挹芳苑離梅嶺不遠,須臾便到。
到了院門前,小夫妻兩個一看,傻眼了,這門上掛著鎖呢。
「看不成了。」徐念安道。
趙桓熙左右一看,道:「你等我一下。」
他放開她的手,去牆角處扒拉出一塊石頭,過來哐哐地砸起鎖來,幾下將鎖扣砸壞了,推開院門。
兩人進去一看,因無人打掃,院子裡雪積得老厚,銀裝素裹的一片。薔薇花架早就掉光了花葉,棚架上積著厚厚一層白雪,鞦韆椅上也是。
徐念安正打量四周呢,便聽身邊人歡呼一聲,往前跑了兩步,跳起來一下子躺倒在厚厚的雪裡,打了個滾笑著叫她:「冬姐姐快來,這的雪好厚好軟。」
徐念安遲疑。她長這麼大沒做過這般放浪形骸的事。
「冬姐姐,快來啊,這裡又沒旁人。」趙桓熙滿身是雪地昂起頭來,催促道。
徐念安笑了起來,走前幾步轉過身仰面往雪裡一倒,也像他一樣在雪裡翻了幾個滾,停下來大張著雙臂看著天空咯咯直笑。
原來在雪地里打滾是這種感覺。
自由又放肆,天真又活潑,一瞬間仿佛忘卻了所有煩惱,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便是童年,她也未曾擁有過這樣的雪地和天空。
趙桓熙滾到她身邊,和她並排躺著,伸手拉住她的手,問:「冬姐姐,你開心嗎?」
「開心!」徐念安毫不猶豫道。
趙桓熙翻身起來,趴在她身邊看著她道:「冬姐姐,以後和我在一起,你不必約束你自己,想怎樣就怎樣,也不必怕丟臉,反正我在你面前都沒臉了,斷沒資格笑你的,我也不會笑你。」
徐念安笑盈盈地看著他,道:「你沒臉了便也想看我丟臉,門兒都沒有!」
趙桓熙羞惱:「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徐念安隨手抓起一把雪扔他。
「我不是!」趙桓熙抓雪回擊。
「你就是!」
「我不是!」兩人嘻嘻哈哈鬧了一會兒,彼此都是一頭一臉的雪。
趙桓熙停下來,伸手幫徐念安將臉上的雪抹掉,看著她道:「冬姐姐,我們以後一定會像現在這樣的對不對?」
徐念安笑得氣喘微微,問他:「現在怎樣?一起胡鬧嗎?」
「不,是一起白頭。」他看著她發間的雪道。
徐念安抬眸看到他頭頂上的雪,伸手幫他撣了兩下,然後就勾住了他的脖頸。
趙桓熙看著她柔軟如綿的目光和紅潤晶瑩的唇瓣,心領神會,剛湊過去想親,忽又想起什麼,爬起身道:「我先去把院門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