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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讓冬姐姐離開他,也不能讓文林把她帶走。
該怎麼辦?
徐念安徐墨秀姐弟從外頭回來,一抬眼便看到趙桓熙呆呆地坐在鞦韆上,低著頭一動不動。
徐念安正打算過去叫他,卻見他猛地將頭一抬,從鞦韆上蹦了下來,然後才看到她和徐墨秀。
他傻了一剎,有些不好意思地揚起笑靨,迎上去道:「你們回來了。文林,你布置的題我做好了。」
徐墨秀道:「我們去書房說。」
兩人在書房一呆就呆到很晚,直到徐念安派人來催了,才收起筆墨紙硯。
瞧著徐墨秀要出去,趙桓熙喚住他道:「文林,我想好以後要怎麼保護我娘和念安了。」
徐墨秀回身看他。
「我要考舉,做官,外放,把我娘和念安都帶上。如此,我爹便為難不著我們了。」趙桓熙認真道。
徐墨秀看著燈下容色照人的秀美少年,沉默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你有此志向自是最好,以後學業上有任何問題,隨時寫信給我。我不會的,也可以替你去請教先生。」
因心中有了努力的方向,趙桓熙次日起床後心情便很好。
今天他要出去與同窗悠遊,徐念安給他挑了那件雪青色的窄袖錦袍,腰帶上依次掛上荷包,玉墜,護身符,還有兩條她給他編的絡子,一邊一條。
戴冠的時候,趙桓熙瞧著徐念安在他十幾個金的玉的冠中挑來挑去,最後還是挑中了一頂造型輕巧有花鳥紋的金冠給他戴上了。
「你不是說出去遊玩穿得太好會被宰嗎?為何今日又給我穿這麼好?」他故意問道。
「你不是說今天是旁人請客麼?」徐念安手下忙碌眉眼不抬道。
趙桓熙瞠目:「……」
徐念安給他拾掇好了,仰起頭來看到他表情,忍俊不禁:「與你說著玩的。我們自己出去採買東西,自是越實惠越好,但是和朋友在一起,該有的排面還是要有的。」
「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我給你帶回來。」趙桓熙目光溫軟地望著眼前人。
徐念安想了想,眸中帶笑道:「那你瞧瞧有沒有什麼好吃的便於攜帶的,帶些回來,今晚晚飯我們在母親那兒吃。」
趙桓熙應了。
徐念安今天也穿了新做的衣裳,顏色和趙桓熙的新衣顏色相近,淺紫色繡蓮花的。頭上戴了新打的珍珠頭面,那一顆顆龍眼核大小的珍珠潔白光潤地鑲嵌在烏黑蓬鬆的髮髻上,說不出的雍容華貴。
兩人一道從房裡走出去時,候在外頭的小丫頭們都看呆了眼。
真是好一對風華絕代的金童玉女!
徐墨秀早就起來了,正在院中賞花,回頭看到徐念安和趙桓熙,也呆愣了片刻。
旁的不說,趙桓熙這皮相還真是他所見過的京中最佳,若是人再能立得起來便好了。
「阿秀,我與桓熙要去給祖母問安,來不及用早飯了,問過安我們去婆母院子裡用早飯。你自己吃過早飯就回去,馬車我已讓明理派人備好在後門了,待會兒讓明理送你出去。」徐念安來到徐墨秀身邊,吩咐他道。
徐墨秀點頭:「我知道了。」
趙桓熙有些不舍:「文林,你下次什麼時候來?」
徐墨秀道:「你寫信給我,我便來。」
趙桓熙高興道:「那我定常常給你寫信。」
徐墨秀:「……我得空再來。」
趙桓熙:「……」
徐念安怕誤了時辰,催著趙桓熙出了院子,讓丫鬟們去前頭走,自己和趙桓熙綴在後頭,邊走邊叮囑他:「今天是你頭一次一個人出去和朋友玩,有幾件事你需得記住了。」
「第一件便是飲食,別獵奇去吃那些生的怪的沒見過的,一個不好,輕則腹瀉,重則致病。再口渴也不要隨意喝生水,酒可以喝,但不要喝醉。大家都吃的你可以吃,若什麼東西只給你一個人吃,你便不要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可記住了?」
趙桓熙點點頭。
「第二件便是不要近女色,若遇著喜歡的,打聽了姓名來歷,回來說與我聽,我會酌情看能不能給你納回來。千萬不可在外頭隨意與女子發生肌膚之親,到時萬一對方有了身孕說是你的,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就像那鄭蔓兒一般,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趙桓熙腳步一頓,側身望著她。
徐念安又往前走了一步才發現他停下來了,便也停下回望他,問道:「怎麼不走了?」
趙桓熙想表明心意,但轉念一想,她現在心中沒他,他的心意只怕她也不想聽,說出來也不過是讓她徒增煩惱罷了,便收回到口的話,胸中憋悶道:「我記住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徐念安接著道:「第三,不要多管閒事。不論發生何事,只要不是與你切身相關的,你便不要去管。若是你的朋友想管,你可以出主意出銀子,但不要搭手。」
趙桓熙不解:「這是為何?」
徐念安望著前方道:「這世上,人害人的法子千奇百怪,你涉世尚淺沒有經驗,唯一能規避的法子便是,獨善其身,不去多管閒事。無論何事,只要你不插手,旁人就拿你沒法子。若是與你切身相關,你也不要自己擅自拿主意,回府來找長輩與你拿主意。若是連回府的時間都沒有,就馬上報官。總而言之,就是不多管閒事,也別怕旁人訛你,你自己也是有靠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