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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拂衣美目圓睜,道:「若我說,你不給我剝,我就不應你的邀約呢?」
趙桓熙怔了怔,起身向她行了一禮,道聲「打擾了」,轉身就走。
「你站住!」柳拂衣嬌叱。
趙桓熙回身。
「把你的點心拿走!」柳拂衣道。
趙桓熙拎著點心出了園子。
徐念安從車上下來。
「冬兒,我沒請到她。」趙桓熙道。
徐念安拿過他手中的食盒,道:「上車再說。」
兩人上了車,徐念安命車夫回靖國公府,而後問面色不太好的趙桓熙:「發生何事?」
趙桓熙還有些忿忿:「我與她吵架了。」
「為何?」
「她非讓我給她剝石榴,我不肯。」趙桓熙找徐念安評理:「你說,我去邀她游湖,她肯就報個價,不肯就罷了,非逼我給她剝石榴做什麼?這石榴,是能隨便給人剝的嗎?」
「石榴為什麼不能隨便給人剝?」徐念安好奇問他。
「石榴是多子多福的意思啊,怎麼能隨便給別的女子剝。」趙桓熙睜大眼睛道。
徐念安失笑:「沒想到你還挺傳統。」
「便是不傳統,也不給她剝。非親非故的,憑什麼伺候她啊?我又不是白請她不給銀子。」趙桓熙不樂意道。
徐念安笑看他一眼,打開食盒蓋子,裡頭的糕點少了一塊。
「她應允你的邀約了。」她道。
「沒有,她說了,不給她剝石榴她就不應我。沒看連糕點都沒收嗎?」趙桓熙道。
「盒子裡的糕點少了一塊,這便是她同意的意思。」
趙桓熙探頭過來一看,驚奇:「還真少了一塊。若是如此,那她必是在我進去前就同意了,因為當著我的面她並未動過這食盒。那她為何還要與我說那些?戲弄我?」
「許是考驗你呢?看看你是不是正人君子?若不是,她便會將糕點再放回去。而你歪打正著,正合了她的心意。」徐念安道。
「這位妙音娘子也太奇怪了,但願她不會讓錢兄賀兄他們失望吧!」趙桓熙憂心忡忡道。
徐念安:「……」
兩人回到國公府時,正是飯點,料想殷夫人去探望三姐早該回來了,便直接去了嘉祥居。
不曾想嘉祥居里居然沒人,殷夫人蘇媽媽芊荷錦茵等大丫頭都不在,只剩個看門的美筠,說殷夫人方才回來了一趟,帶著蘇媽媽芊荷等人又走了,去哪兒了她卻不知。
兩人正摸不著頭腦,忽錦茵頭髮蓬亂慌裡慌張地從院門處跑了進來,見了趙桓熙夫妻倆便似見了救星一般,直衝過來哭著道:「三爺三奶奶,你們趕緊去看看吧,太太和老爺打起來了!」
等趙桓熙和徐念安兩人跑到依蘭閣時,裡頭正是一片混亂。
下人們各為其主,正在院中掐架,正堂里則傳來殷夫人和趙明坤的叫罵聲,還有砸東西的聲音。
「三爺,三奶奶,快去幫太太,太太在裡頭呢!」錦茵哭道。
徐念安推了把愣住的趙桓熙,自己則站在院門口大喝道:「都住手!再有撕打者,統統發賣!」
她聲音大,氣勢又足,院裡撕打成一團的下人們都被喝得一個激靈,停下來向院門口看來。
趙桓熙衝進動靜不斷的正堂,就看到堂中杯盤碗筷碎了一地,他父親正揪著他母親的頭髮在扇她巴掌。趙桓陽站在一旁看著,他媳婦韋氏在一旁袖著手叫:「公爹,婆母,你們別打了。」
他上去一把握住趙明坤高高揚起的胳膊,另一隻手抓住他的衣襟將他狠狠往後一推,眼底充血:「不許打我母親!」
「趙桓熙,你竟敢對父親動手!」趙桓陽叫囂著要過來揪他。
趙桓熙回身照著他臉上就是一拳,打得他鼻子裡冒血,趁他踉蹌又抬起腿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滿地的碎瓷,趙桓陽當場就見了血,韋氏驚叫。
「畜生!」趙明坤臉上脖子上滿是殷夫人抓出來的血道子,看愛子被打,衝過來就要揍趙桓熙。
「姓趙的,今天我就與你同歸於盡!」殷夫人手裡握著一支簪子,悽厲地尖叫一聲,披頭散髮不顧一切地朝趙明坤撲過去,那瘋狂的模樣倒將趙明坤嚇得一跳,轉身就跑。
趙桓熙見了,忙一把將殷夫人抱住,急道:「娘,娘,您別做傻事。」
這時徐念安處理好院中下人的事,也趕到了堂中,沒顧上去看趙明坤他們,她瞧著被趙桓熙抱在懷中面色蒼白滿臉淚痕,看上去傷心欲絕的殷夫人,直覺是出了大事。
「娘,不論出了什麼事,這樣鬧下去都無濟於事,我們回去再說好嗎?」她走到殷夫人面前,慢慢伸出手,從殷夫人因用力而青筋迭起的手裡緩緩地拿過那枚簪子。
殷夫人能忍得住不嚎啕出來,卻忍不住淚如雨下。
被趙桓熙和徐念安扶著往外面走時,她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怨毒地瞪著一旁的趙明坤,狠聲道:「趙明坤,這才剛開始,你等著!」
趙明坤被她陰狠的眼神瞪得心頭一涼,等人都消失在門外了,他才反應過來,跑到門口衝著殷夫人的背影大罵道:「你這潑婦,你敢對夫婿動手,我要休了你!」
殷夫人沒理他,事實上經過剛才那一番歇斯底里的發作,她現在連走路都費勁。
徐念安看著她的腳步幾乎是在地上拖著走,擔心道:「娘,要不讓三郎背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