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嗨,要我看,你且不必這麼擔心。趙桓熙打了成國公獨子這件事,老爺子能不追究,那對方能不追究嗎?成國公是誰啊,那是珍妃娘娘的親弟弟,被打的朱公子是珍妃娘娘的親侄兒。朱家要是這麼好惹的,能讓朱公子在京里跋扈這麼久?這件事且沒完呢!咱們再悄悄放出話去,就說趙桓熙打朱公子是那徐氏慫恿的,一旦這件事鬧大了,備不住長房就來個丟卒保車,休了徐氏保趙桓熙呢!」四太太樂道。
五太太思量著道:「這倒不失為是個好主意。」
次日,趙桓熙沒去國子監上學,奉祖父之命在家「養傷」。
正如四太太所料,昨日成國公上靖國公府為自己兒子討公道,結果公道沒討到,還受了靖國公一頓羞辱,如何咽得下這口氣?第二天就一本摺子遞上去,參靖國公縱孫行兇,打傷了他兒子。
好巧不巧,靖國公也有本奏,參成國公縱子行兇,打傷他孫子。
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直接在朝上吵了起來,雙方都擁躉者甚重。但因為成國公府立賢不立嫡長的爵位繼承得罪了太多人,便是看熱鬧的,話里話外都偏向靖國公這邊。再加上靖國公是開國公,而成國公只是因為祖上在先帝出遊時救過先帝才得的爵位,這分量不一樣,所以成國公根本吵不贏靖國公。
吵不贏歸吵不贏,但這件事還沒完,於是第三天接著吵。
第三天多了許多參靖國公的人,但參成國公的摺子更多。趙桓熙與朱志福動手的來龍去脈也捋清了,就是朱志福先扔的雞蛋,先動的手(有慶壽郡主的長子錢明作證),再加上朱志福一貫惡名在外,而趙桓熙雖然沒什麼好名聲,但他也沒有惡名啊。皇帝心裡已經偏向靖國公一方,礙於珍妃的面子才和稀泥希望雙方和解。
成國公居然不滿意皇帝的調解,第四天還要吵,又有人齷齷齪齪地說靖國公此舉是為了維護他的孫媳,說趙桓熙打朱志福,實則是受了他那孫媳徐氏的慫恿,因為徐氏與朱家有舊仇。至於舊仇是什麼,他卻又雲裡霧裡的不說明白。
他不說明白,靖國公卻替他說明白了。靖國公又上摺子參成國公之子朱志福於兩年前在街市上縱奴行兇,打斷已故五經博士徐振生之子徐墨秀胳膊之事。
朝中本來看不慣成國公的人就多,家裡子孫吃過朱志福虧的更多,有靖國公開了這個頭,一時間參他的摺子向雪片一樣飛向皇帝的御案。群情之激憤,連皇帝都不敢公然徇私。
成國公狗血淋頭,在朝上大吵大鬧五天之後,終於成功地被皇帝勒令帶著兒子上靖國公府登門道歉。
錢明這個促狹的,從自己老爹那兒得知了成國公要帶著朱志福去靖國公府登門道歉的事,還特意請一天假跑到靖國公府去旁觀。
朱志福頭上還綁著布帶,還要向趙桓熙這個他速來瞧不上眼的道歉,還要被錢明這個死對頭旁觀,一時間差點哭出來。
回去後他就死活不肯去國子監上學了,成國公只好托關係把他轉去了文俊書院(趙桓旭就讀的書院)讀書,當然這是後話。
芝蘭園,錢明和趙桓熙說起剛才朱志福那吃了屎一樣的表情,還忍不住哈哈大笑。經過這件事,他倆關係好了不少,趙桓熙也勉強把錢明當朋友了。
「趙老弟,後日國子監放旬假,你出不出來玩?我做東。」錢明前兩個月剛過完及冠禮,於是托大管趙桓熙叫老弟。
「玩?去哪兒玩?」趙桓熙問。
「隨便啊,你們想去哪兒玩就去哪玩兒。我,賀倫,霍慶哲,葛敬軒,我們四個是自幼熟識的,就說跟這幾個人出去,家裡不會嘮叨。你若來的話,再加上一個你。你現在可出名了,把朱志福揍得人頭豬腦的還讓人上門跟你道歉,他們定然十分歡迎你加入。」錢明搖著扇子道。
趙桓熙有些心動,長這麼大他還沒跟差不多年紀的人單獨出去玩過。但是……想起徐念安,他又有些猶豫,他本打算旬假那天就在家裡陪她的。
錢明見他猶豫,猛然想起,笑道:「哦,忘了你新婚燕爾了,哈哈,對不住對不住,你若想在家陪著弟妹,也是應當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趙桓熙臉一紅,卻也沒否認,只道:「明日再答覆你。」
錢明也爽快:「行!」
晚上,小夫妻倆和殷夫人一道用飯時,趙桓熙看看徐念安,又看看殷夫人,停下筷子道:「娘,後日旬假,錢無晦邀我出去玩。」
「錢無晦?」
「就是錢明兄,他字無晦。」趙桓熙解釋。
殷夫人立即道:「那不行,這個錢明雖是這次幫過我們,但他自己在外的名聲也不比那朱志福好多少,那也是咱們京里有名的紈絝之一,整天的不務正業,專往那勾欄瓦舍里鑽營,包戲子養外室,沒得把我兒帶壞了。欠他的人情,娘自然會替你將禮補上,用不著你親自去與他交接。」
趙桓熙沒說話,但神情間看著有些不大高興。殷夫人自也瞧出來了,也不去理他。
三人用過飯,殷夫人對趙桓熙道:「你先回去,我和你媳婦說會兒話。」
「哦。」趙桓熙老實應了,先自走了。
殷夫人屏退房中下人,和藹地看著坐在一旁的徐念安,開口卻是令人噴茶之語。
她道:「念安啊,你嫁進來也有些時日了,緣何至今不與桓熙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