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頁
趙桓熙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他做了個夢,夢見和冬姐姐在一起,夢裡的冬姐姐沒有要求他等到十八歲……
他低喘一聲,猛的驚醒,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良久,他才扭頭看向一旁的徐念安,她呼吸平穩,正睡得香甜。
他以為只是夢,暗暗鬆了口氣,翻個身想繼續睡,然後突然僵住了身子。
次日上午,國子監。
第一堂課上完,錢明見趙桓熙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過來推他道:「老弟,怎麼了?一副縱慾過度骨酥筋軟的模樣。」
一句話勾起趙桓熙昨晚半夜偷偷起床換褲子,第二天還要扯謊說起夜時不慎打翻水盆淋濕褻褲的不堪回憶,他將頭一扭,臉朝向另一邊,道:「你別瞎說。」
「哎,趴著幹嘛,走,出去透透氣。」錢明拿了兩個桔子,將趙桓熙拉到課室外,遞給他一個。
趙桓熙懷疑自己有病,雖然和錢明等人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他已經懂了當初霍慶哲念的那首詩是什麼意思了,可是他也沒手作妻啊,怎麼就……
「嘿,嘿!幹嘛呢?剝個桔子把瓤扔了皮留著?」耳邊傳來錢明的聲音,他低頭一看,果然看到自己已經把桔子瓤給扔了,手裡只剩了一張桔子皮,乾脆把皮也扔了。
「到底發生何事?讓你這般魂不舍守?」錢明分他一半桔子,問道。
趙桓熙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與錢明說說,萬一真是病,也不能諱疾忌醫不是?
於是他支支吾吾道:「錢兄,我、我……」
「你又有一個朋友?」錢明挑眉。
趙桓熙臉一紅,豁出去了,對他附耳說了幾句。
錢明直接把嘴裡的桔子都噴了出來。
他左右看了看,見近處無人,這才低聲問趙桓熙:「你和弟妹還沒圓房呢?」
趙桓熙:「……」
他想掩飾,錢明又道:「別扯謊了,你們若是圓房了,你又怎會如此?」
「那我這……是病嗎?」趙桓熙問。
「不是病,正常現象。比起一般人,你已算晚的了。將來與你媳婦做了真夫妻就不會了。」說到此處,錢明又笑得賊兮兮的,勾著趙桓熙的肩膀問道:「為何到現在還是假夫妻啊?她還是不喜歡你?」
趙桓熙低頭:「不是。」
「那是為何?」
趙桓熙彆扭道:「她說我太小了。」
「你不是十六了嗎?還小?」錢明看著他笑得別有所指。
趙桓熙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臉一下紅透,用胳膊肘抵開他道:「我不與你說了。」
錢明故意逗他:「這麼一看確實還小,這麼不經逗。」
「你這張嘴真是討人厭。」趙桓熙轉身要回課室。
錢明知道他臉皮薄,遂不再逗他,把他扯回來道:「你叫我打聽的事有眉目了。」
趙桓熙眼睛一亮:「這麼快?」
錢明道:「你這三姐夫可真不是個東西,小辮子隨隨便便一抓一大把,根本不費事。」他將打聽來的事與趙桓熙一說。
當趙桓熙聽到他前陣子得了髒病在悄悄尋醫問藥後,頓時明白他母親為何會驚痛致病,又為何不肯告訴他三姐到底怎麼了。
這個禽獸!
他握緊了雙拳,問錢明:「你說的這些,可能拿到證據?」
錢明一臉為難:「這些事,打聽起來不難,可若要拿證據……」
「要錢還是要人,你說便是了。」趙桓熙鐵了心這次一定要促成三姐和李梓良和離。
「只要我說你都答應?」錢明試探道。
趙桓熙點頭:「只消不是叫我去害人,當然若是害李梓良則另說。」
錢明笑道:「不叫你去害人。你下次再來我府上,我們唱戲好不好?」
趙桓熙:「……」
上了三節課便到了吃飯的點,下了課,錢明招呼趙桓熙:「如廁去嗎?」
趙桓熙:「不去。」
錢明又招呼霍慶哲和賀倫他們。
趙桓熙收拾筆墨,見他們三人有說有笑地出去,目光閃了閃,起身追了上去。
片刻後,幾人如廁完從廁房出來,錢明幾步追上趙桓熙,伸胳膊夾住他脖子笑罵道:「叫你來你不來,看人多又自己追來,如廁完竟還一副信心大增的模樣,你說你到底做什麼來了?」
賀倫霍慶哲兩人不知前情,聽錢明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都來問。
趙桓熙臉漲得通紅,掰開錢明的手道:「你再瞎說,我便不去找你了。」
錢明立刻投降道:「好好好,我不瞎說。」
他大剌剌地搭著趙桓熙的肩,感慨道:「沒想到啊,一晃眼,桓熙老弟竟也老大不小了!」
他不感慨不打緊,這一感慨,旁邊兩個思想不純潔的都聽懂了,紛紛打趣起來,窘得趙桓熙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傍晚,國子監下學,趙桓熙騎馬走在回靖國公府的路上,忽的被人叫住。
他扭頭一看,街旁一輛馬車上下來一名年輕公子,過來向他拱手道:「趙公子,在下姓凌,冒昧攔路,實乃有事相求,不知趙公子可否移步一敘?」
趙桓熙看了看他馬車上的家徽。
上了幾個月國子監,他也不是當初那個囿於後院,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的國公府嫡長孫了。就他這幾個月在國子監所聞所見,京里姓凌又有這個排場的,貌似只有一位——文淵閣大學士凌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