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頁
錢明摘下腰間荷包,道:「我這荷包也是我娘子為我新繡的,我同你換,反正你有兩條嘛。」
趙桓熙捂住絡子:「不要,不換。」
「嘿!你個吝嗇鬼!」錢明勾著他的脖子鬧了一陣,五人上馬,由錢明帶路,七拐八繞地進了一條偏僻小巷,來到一座未曾掛牌子的小院中。
「不是說買書嗎?這是什麼地方?」趙桓熙好奇。
「書局啊,不過沒掛牌子罷了。」錢明正說著,從廂房裡迎出來一獐頭鼠目的男子,見了錢明幾位,連連作揖問候。
「可有新貨?」錢明問。
「有有,都是好貨,幾位爺這邊請。」
趙桓熙跟著錢明進了廂房,果然看到廂房裡好多書架,上面滿滿的都是書,一眼看去,全是什麼遊記什麼傳之類的,似乎全是話本子。
錢明熟練地挑了七八本,讓那男子捆好,付了錢,將書往趙桓熙手中一放,擠眉弄眼:「回去慢慢看,不必謝我。」
趙桓熙:「?」
出了小巷,五人又去瓦舍聽了曲,看了相撲傀儡戲等,一直玩到日漸黃昏才各自回家。
趙桓熙跟著錢明回了永安侯府,將馬還給他,然後才坐著馬車回了靖國公府。
「冬姐姐,冬姐姐。」
徐念安在房裡插了一瓶花,剛洗完手,就聽院中傳來趙桓熙的聲音。
她出來一看,只見趙桓熙懷裡抱了一大堆東西,身後還拖著兩盞兔子燈,興沖沖丟三落四地回來了。
「買的什麼呀?這麼多。」徐念安迎上去幫他拿了一部分。
「上午我們去相國寺玩了,那裡可熱鬧了,賣什麼的都有。」趙桓熙來到房裡,將東西都放在桌上,對徐念安道:「這些都是帶給你的。」
徐念安顧不得看他買了什麼東西,拉起他右手問道:「這手怎麼破了?」
提起這事趙桓熙愈發得意了,道:「今日我們在八仙樓吃飯,又遇著朱志福那廝。他們一桌的人朝我們削盤子,我就又把他揍了一頓,最後還蓋了一碗王八湯在他頭上。冬姐姐你是沒瞧見他當時那樣兒,一頭的王八肉,狼狽極了!哈哈!」
徐念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是叫你不要用手打人嗎?瞧瞧這手傷的,一會兒母親又該過問了。」她牽著他去屏風後洗手。
趙桓熙被她那波光明媚的一眼瞪得腦子裡一片空白,過了好半晌才找回思緒,耳尖粉粉地辯解道:「是他們先挑事的,那朱志福還拿著個湯碗想來砸我,報上次的仇呢!」
「我不是怪你,是叫你要保護自己啊。你瞧你這手傷的,又是右手,握筆執筷,不都得疼嗎?」洗好了手,徐念安又把他牽回房裡,去亮格柜上拿傷藥和布帶。自從他開始練武之後,為防萬一,這些東西都是常備的。
「到窗口來上藥。」傍晚,房中光線昏暗,徐念安懶得先去點燈,便將趙桓熙叫到窗前,就著外頭的天光,拿指腹小心地將傷藥抹到他破皮的拳峰處,邊抹邊問:「疼嗎?」
傷處都開始結痂了,這麼輕輕地抹藥,哪裡會疼?
趙桓熙張了張嘴,腦子裡閃過小時候自己說疼母親乳母她們哄自己的情景,鬼使神差地道:「疼。」為了取信徐念安,還配合著她抹藥的動作將手往後一縮一縮,裝得十分逼真。
「你別動。」徐念安握緊他的手指,低下頭去,嘟起嘴唇給他傷處輕輕吹了吹。
趙桓熙低頭看著她,一陣臉紅心跳,喉結輕輕滾了滾,他低聲道:「冬姐姐,你真好。」
徐念安抬頭看他,俊秀的少年整張臉都紅了。她心覺好笑,一邊拿過布帶來給他裹傷一邊道:「你也很好。」外出遊玩還知道惦記家裡人,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
嘉祥居,殷夫人已從過來送菜的知一口中得知趙桓熙中午又與人在酒樓中鬥毆了,手還受了傷,正坐立不安,松韻來了。
「夫人,三奶奶讓奴婢來回您,說三爺手上只是皮肉傷,不礙事。三奶奶還說,請夫人待會兒不要責怪三爺,是對方尋釁,三爺還手,還打贏了。若待會兒說起此事,夫人不妨誇讚三爺幾句。」
「知道了。」殷夫人打發了松韻,便將臉一拉,道:「瞧瞧,開始教我如何管兒子了。」
蘇媽媽賠笑道:「反正都是為了三爺,夫人何妨暫且一聽,以觀後效呢?」
殷夫人眼睛一斜:「你這老貨什麼意思?敢情我還沒她會管孩子?」
蘇媽媽忙道:「老奴的意思是,三奶奶好歹帶出過一個十六歲進蒼瀾書院的弟弟,說不準,哪天三爺也被她給送進蒼瀾書院了呢?」
殷夫人大笑一聲:「若是她真能把桓熙送進蒼瀾書院去,要我把她當祖宗供起來都行。」
蘇媽媽笑道:「夫人話可不能說得這般滿啊。」
殷夫人本也不是真生氣,被蘇媽媽這麼一打岔,也就過去了。
沒一會兒,趙桓熙和徐念安來了,殷夫人便命開飯。
趙桓熙帶了好幾個菜回來,席上給徐念安夾菜,又給殷夫人夾。說起中午在八仙樓打架一事,殷夫人笑容僵硬地誇了他一句:「我家桓熙真厲害,都能保護朋友了,可見這曲師傅沒有白教。」
趙桓熙果然更為高興,翹著尾巴興奮地把今天出去發生的事都告訴了殷夫人和徐念安。
殷夫人聽著除了打架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這才放下懸了一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