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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祥居,一個小丫頭撐著傘冒雨噠噠噠地跑過來,對站在正房外頭廊下的芊荷耳語幾聲,芊荷進來,對殷夫人稟道:「太太,五太太將人領去五房了。」
殷夫人正和趙桓熙趙佳臻萱姐兒在房裡吃櫻桃,聽聞此事,驚訝地抬眸看來,問道:「五太太瘋了不成?」
「那女子揚言,若是五太太不收留她們母子,她就要去文俊書院門口一頭撞死,斷了旭二爺的仕途。五太太這才不得不把人帶進來。」芊荷道。
殷夫人點頭:「便是知道這女子不過是在嚇唬人,可是誰又敢不管呢?萬一她真的去尋死怎麼辦?」
想到這一點,她抬頭盯住趙桓熙道:「前車之鑑就在眼前,你可記好了,不許出去胡搞。」
趙桓熙將剛塞進嘴裡的大櫻桃抵到頰側,鼓著腮幫子道:「我知道,我才不要別人呢!」
趙佳臻噗嗤一聲,扭頭對萱姐兒道:「你也要警告小聶,別年紀輕輕的不知天高地厚。」
萱姐兒下巴一抬,道:「我才不警告他,他要敢,我打斷他的狗腿!」
殷夫人注意力又被她吸引了過來,伸手打了下她的胳膊,嗔怪道:「瞧瞧你說的什麼話?狗腿這樣的詞也是你一個千金小姐該說的?在家裡還自罷了,以後在你婆母面前,可不興這般胡說。」
萱姐兒低眸噘嘴:「哦。」
五房,五太太木著臉將鄭蔓兒母子安排好,就去了令德堂。
那邊剛給老太太餵完藥,正要餵粥。
「我來。」五太太接過婆子手裡的碗,吩咐道:「你們都下去歇著吧。」
眾人都退下後,五太太望著癱在床上半睜著眼睛抖動著嘴唇的老太太。
她現在已經恢復了幾分知覺,也能看人了,只是還說不了話。
五太太望著她半晌,突然就把手中那碗還燙著的粥扣到了她的臉上。
老太太被燙得大顫,偏又叫不出聲,只在枕上胡亂甩頭,弄得一片狼藉。
「若不是你,怎會有今日之事?總是罵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才是真正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害人害己!」五太太恨道。
雖然國公爺對外消息封鎖得嚴實,但作為家裡人,朱志福那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五太太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聲。
不管是出事後令德堂遭逢的變故,還是後來敦義堂那邊的一頓操作,都證明這件事跟老太太脫不了干係。
若非她作怪,害死了那朱志福,今日鄭蔓兒又怎會找上門?她壞事做盡,頭風發作,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等人伺候,倒讓她和桓旭給她收拾爛攤子。她和桓旭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才攤上這麼個婆母和祖母。
五太太欣賞夠了老太太的狼狽之態,覺得原本憋悶的胸口氣順了些,這才大聲道:「快來人啊,老太太把粥打翻了,快打水來給她洗臉!」
第144章
趙桓熙在殷夫人處呆了一會兒,就拎著一小筐洗乾淨的大櫻桃回了慎徽院。
殷夫人打發萱姐兒回房去看帳本,待她走了,才從袖中抽出一封信來,遞給趙佳臻,道:「你看看。」
趙佳臻接過信一看,是她父親從平涼府寄來的,向她母親痛陳艱難,要錢要物。
「娘,您……給嗎?」看完後,趙佳臻心情複雜,問她母親。
殷夫人冷笑一聲,道:「他自養他的愛妾庶子,與我何干?我憑什麼給?給你看,是想叫你知道這件事和我的態度,萬一他厚顏無恥寫信給你討要錢物,你也不准給。不僅你不准給,還要知會佳善佳賢,誰也不許亂發善心。誰要是亂發善心,就是不想認我這個娘了。他有本事,寫信問你祖父要去!」
趙佳臻道:「那方才桓熙在,你又不與他說。」
殷夫人渾不在意道:「你弟弟雖有錢,但錢不在他手裡,在念安手裡呢,與他說什麼?」
趙佳臻:「……」
趙桓熙回到慎徽院時,徐念安還在睡。他趴在床沿上看了她一會兒,發現自己又情不自禁地回味昨夜之事,紅著臉掩飾性地咳嗽一聲,起身去了書房。
徐念安一覺睡到午前,醒來的瞬間只覺神清氣爽,下床一看,桌上一筐子殷紅水靈的大櫻桃,隨手抓了幾顆就走出門去,問坐在門口和暖杏閒話的明理:「三爺呢?」
「三爺在書房看書呢。」明理道。
徐念安來到趙桓熙的書房,果見他坐在書桌後看書,只是她一進門,他就抬頭看了過來,歡喜道:「冬姐姐,你醒了?」然後很自覺地讓出一半椅子。
徐念安過去坐下,道:「我一來你便察覺,可見讀書不專心。」
趙桓熙長眉微蹙,道:「方才那個鄭蔓兒抱著孩子來府前鬧事,五太太把人領到五院去了。當時我只當個熱鬧看來著,回來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妥,萬一再把祖父氣著了怎麼辦?」
徐念安問他:「你覺著有何不妥?」
趙桓熙道:「那鄭蔓兒抱著孩子找上門,定然是說那孩子是趙桓旭的。只要五嬸嬸不承認,她又沒法子證明,便是鬧到官府去,也是五房占理。可是五嬸嬸把人領進來,那就等於承認了那孩子是趙桓旭的,不然你把人領進來做什麼?這……可如何收場啊?難不成還讓趙桓旭納了那鄭蔓兒?」
徐念安嘆氣道:「賈二奶奶真是可憐,她若是捨得玉姐兒,估計也離和離不遠了。」說完塞一顆櫻桃在自己嘴裡,想給趙桓熙也塞一顆,趙桓熙推拒道:「你吃吧,我方才在母親那兒吃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