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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趙桓熙和徐念安兩人在慎徽院的房間裡用飯。
趙桓熙道:「冬兒,我爹馬上要被祖父派到平涼府去當官了。」
徐念安倏地抬頭,雙眸晶亮:「真的?」
趙桓熙面上表情有些扭曲:「你也很高興嗎?」
徐念安眼底藏笑,反問:「難道你不高興嗎?」
趙桓熙收回目光,低著頭用筷子戳著碗裡的米飯,悶聲道:「高興,所以我覺得自己很不孝。」
徐念安道:「父子之間,若是做不到父慈子孝,便只能父辭子笑了,這也是人之常情。」
趙桓熙沒聽明白,抬眸問道:「什麼意思?」
徐念安解釋道:「前面一個父慈子孝,是慈愛的慈,孝順的孝,後面一個父辭子笑,是辭別的辭,開懷大笑的笑。」
趙桓熙聽完她的解釋,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用手撐著額頭側過臉去。
徐念安道:「你瞧,你哪裡不笑了?這不是笑了嗎?」
趙桓熙聞言更是樂不可支。
小夫妻兩個說說笑笑地吃過飯,徐念安對趙桓熙道:「再過三日便是重陽節,重陽節後是承珂堂妹及笄禮,九月十三是我四妹出嫁的日子。所以你請朋友游湖的日子,定在九月十五可好?」
趙桓熙點點頭。
「那這段時日,你便著手你上次說的那個保證書還有請柬,別忘了把我弟弟也邀上。」徐念安叮囑道。
「好,那陸豐呢?我能邀他嗎?」趙桓熙問。
「隨你,你想邀就邀,這次是你做東,邀請什麼人都由你自己做主。」徐念安道。
趙桓熙喜歡聽讓他自己做主的話,興奮地應了。
國公爺兵貴神速,重陽節一過,就一腳把趙明坤踹出了門。臨行前還不忘警告他,在任上可以無能(反正就是個府衙里掌管禮儀的小官,無能也造不成多大的危害),但不能仗勢欺人為禍鄉里,若敢,自有那更好的去處等著他。
趙明坤不敢違抗父命,去莊子上領了杜姨娘,灰頭土臉地往平涼府去不提。
他這一走,殷夫人只覺得天也晴了花也開了人也好了,當天就下了地。
幾家歡喜幾家愁,五太太又去令德堂找老太太了。
「明明是殷夫人先去尋釁,她這一病,國公爺又是讓徐氏幫忙理家,又是把大老爺也趕走的,是真的打算把爵位傳給趙桓熙了嗎?」五太太憂心忡忡道。
「這才哪到哪兒?沉住氣。」老太太捻著佛珠,「看長房這情況,要毀掉他們,也只需要毀掉一個人就可以了。」
五太太聞言,試探問道:「徐氏?」
「先從她妹妹下手,待妹妹出了那種事,徐氏想必也沒心情理家了。殷氏識相的話就該把管家權交出來,若是她不交,硬撐,也好。」
五太太明白老太太話里的意思,如果殷夫人不交管家權,硬拖著病體來管,病勢必然加重。只要她死了,長房就剩那對小夫妻,滿府里都是他們的長輩,他們再能耐,也蹦躂不起來。
「事情預備得怎麼樣了?」老太太問。
五太太回過神來,忙道:「徐家那小姑娘好辦,弄個請帖去就能哄來,從後門進來,到了直接往小花園裡的空房間裡一領便是了。就是那傻子,有些難辦,得等他落單,還要想辦法哄他……」
老太太道:「一個傻子,除了本能還剩下些什麼?能有多難哄?」
五太太俯首:「娘說得是。」
九月初十,趙承珂及笄前一日,傍晚。
一名靖國公府的丫鬟登了徐家的門。
徐家在外城,而寂園在內城,為來去方便,徐墨秀時常借宿陸豐家,並不每日都回來。這日他便不在。
「二太太也是忙忘了,直到現在才記起要給姑娘也送一張帖子來。這陣子大太太病著,我家六姑娘的及笄禮全靠熙三奶奶幫忙布置打點。我家太太知道貴府夫人身子不便,四姑娘又出嫁在即,不敢打擾,便只請五姑娘過府一聚。左右都是親戚,沒有外人,到時熙三奶奶見了自家妹子,也好高興高興。」那丫鬟對徐惠安道。
徐惠安望著手中精緻的燙金請柬,點了點頭,道:「煩請回去替我謝過二太太。」
丫鬟又叮囑道:「明日我家六姑娘的及笄禮擺在府中的小花園,離後門近,徐姑娘記得從後門走,若走前門,要繞一大圈。」
徐惠安應了,溫婉道:「多謝提醒。」
送走了國公府的丫鬟後,徐惠安便拿著請柬去找鄭夫人,鄭夫人聽她說了事情經過,道:「都這會子了,也不便派人去問你姐姐。你就去吧,左右只是個及笄禮,你受邀過去湊個熱鬧,應當也無事。恰你姐姐的婆母病了之後,只有你哥代我去探望過她,明日你便再替我去瞧瞧她。」
徐惠安想起明日能去見姐姐,高興地應了。
次日一早,她仔細打扮一番,帶著鄭夫人備下的禮物和丫鬟丹萍雇了車趕往靖國公府後門。
到了之後,丹萍上去一敲門,便有個婆子來開了門。徐惠安奉上請帖,說是應邀而來,那婆子讓兩人進去。
徐惠安問她後花園怎麼走,婆子給她指了個方向,道:「徐姑娘自去便可,丫鬟便留在此處吧,那邊自有人伺候。」
徐惠安回身望望丹萍,想著這許是公府里的規矩,便接過丹萍手中的禮盒,對她道:「那你在此稍等片刻,待我見了姐姐,再來接你去她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