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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安定定地看著他,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道:「三郎,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更好的夫君了。」
「我不好,我若真的好,就不該讓你在家為我擔驚受怕。」趙桓熙愧疚。
「我不會擔驚受怕,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你捨不得我。」徐念安道。
趙桓熙伸手握住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點了點頭。
皇帝派御林將軍呂春開帶三百兵甲送趙桓熙前往遼東上任。次日一早,呂將軍就帶著人來到了靖國公府門外。
趙桓熙穿好鎧甲,先去敦義堂給依然昏迷著的國公爺磕了個頭,道:「祖父,孫兒去了,您放心,定不會給您丟臉的。」
國公爺無知無覺,向忠倒是忍不住老淚縱橫,對趙桓熙道:「熙三爺,您一定要保重自己,國公爺醒了,也定是希望能再見到您的。」
趙桓熙起身,點頭道:「我省得。向管事,我母親和幾房叔叔嬸嬸他們雖是在家,但總是各有各的事忙,只有您一直在祖父身邊照顧伺候,祖父,就拜託給您了。」說著朝向忠作了一揖。
向忠受寵若驚,忙道:「熙三爺無需如此,這不是折煞老奴了嗎?照顧國公爺,是老奴分內之事。」
兩人聊得幾句,趙桓熙告別了向忠,又來到嘉祥居。
殷夫人徐念安,他的三個姐姐兩個姐夫還有陸豐這個准姐夫,殷洛宸傅雲津,以及萱姐兒聶國成都在這兒。
殷夫人看著一身鎧甲的兒子,又開始繃不住了,只因女兒女婿外孫女外孫女婿都在,不好哭出來,死死忍著眼淚將一枚平安符掛到趙桓熙的脖子上,道:「你今日如何去的,他日也要如何回來,不許少了一分一毫。」
趙桓熙扯開一個笑容,道:「謹遵母親大人命令!」
殷夫人見他這時候還有心情說俏皮話,想捶他,又捨不得,收回手拿著帕子抹眼淚。
三個姐姐都忍不住哭哭啼啼的,各種叮嚀囑咐,姐夫和表哥們則好些,殷洛宸還開玩笑道:「桓熙,待你此番回來,說不得這個從三品就名副其實了。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苟富貴,勿相忘!」
一句話說得女眷都破涕為笑。
眾人簇擁著他往前院去。
今日他代祖父出征,府中開了正門,二三四五房的人都在大門口等著為他送行。
「仗要打,命也要保住。你若有不測,祖父即便醒來,只怕也會熬不過去。要格外小心古德思勤。」告別時,趙桓旭夾在人群中對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趙桓熙點點頭,看著日頭漸高,也不好意思讓呂將軍他們多等,就上了馬,回頭看向靖國公府大門口。殷夫人早已忍不住淚流滿面,趙佳賢和趙佳臻一邊一個扶著她,也是眼淚汪汪的。
徐念安沒哭,只是眼圈兒有些紅,見他回頭,還衝他笑了笑,對他點了點頭。
趙桓熙心中稍定,他抬眸看了眼靖國公府大門上的黑底鎏金大匾,對眾人拱一拱手,就跟著呂將軍策馬而去。
「桓熙……」殷夫人哭得腿一軟,癱了下去,慌得身邊眾人忙將她架住。
徐念安收回看著趙桓熙遠去背影的目光,悄悄擦一擦眼角淚珠,和趙佳臻她們一起將半昏過去的殷夫人給扶了回去。
趙桓熙到了城外十里亭,發現除了錢明徐墨秀他們外,蒼瀾書院的學子和先生,還有璩老尚先生他們居然都在這裡等著送別他。
他忙下馬上前向各位長輩一一行禮。
尚先生拍著趙桓熙的肩道:「男人年少時多些歷練是好事,到了遼東,如有閒暇,記得畫一幅雪景圖捎回來,也讓我看看,這遼東的雪,和京城的雪,有何不同。」
「好。」
璩老吹鬍子瞪眼:「閒暇時除了畫畫,也不能忘了練字!」
趙桓熙笑道:「是!」
鹽梅先生說:「此番遼東之行,是極難得的一次從戰爭的角度去觀察民生的機會,若你能有所得,勝讀十年書。」
趙桓熙拱手道:「多謝先生提點。」
錢明拿著帕子擦眼淚,對趙桓熙道:「桓熙老弟,我也不指望你建功立業,只希望你能平安歸來。你答應要和我排戲的,至今還沒兌現呢!」
趙桓熙道:「待我回來,一定抽時間與你去排戲。」
最後輪到徐墨秀,趙桓熙主動道:「文林,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一旁,趙桓熙從自己鎧甲里抽出一個信封,遞給他道:「若是我回不來,你去靖國公府帶你姐姐回家。我已和我母親說好,她不會阻攔的。」
徐墨秀看了看手裡的信封,猜出裡頭裝的是什麼,對趙桓熙道:「你此時與我說這些,叫我心裡如何安生?」
趙桓熙道:「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若真有那一天,你一定要勸解你姐姐,無論我身在何方,都是希望她能過得好的。」
徐墨秀紅了眼眶,看著他道:「我還是那句話,不希望我姐姐當寡婦,所以,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趙桓熙頷首:「我爭取。」
謝過來送別的眾人之後,趙桓熙重新上馬。
蒼瀾書院的學子們為他唱起了晉朝張華的出征歌。
「重華隆帝道,戎蠻或不賓。徐夷興有周,鬼方亦違殷。今在盛明世,寇虐動西垠……」
趙桓熙就在學子們清越激昂的歌聲中,策馬沿著官道越跑越遠,直至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