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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安低著頭道:「我當時也覺得走後門奇怪來著,可是那丫鬟說後門離小花園近,我想著當初我們剛分出伯府那會兒,去伯府也是走後門,就、就答應了。」
一句話將徐念安所有責備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
那時候家計實在艱難,揭不開鍋時她也曾厚著臉皮去忠義伯府求過大伯母。大伯母說從前門走讓旁人見了不好看,讓他們有事就從後門走。
她有求於人,屈辱地應了。不曾想一時彎腰低頭,竟然讓年幼的妹妹過了這許多年都覺得自家低人一等。
她鼻子發酸,抱住幼妹的頭讓她偎在自己身上,道:「今時不同往日了。你記著,現在不論去誰家,我們都用不著從後門走。」
「我記住了,姐姐。」徐惠安乖順道。
徐念安整理一下情緒,繼續給她梳頭,邊梳邊道:「這事怪姐姐,沒想到府里有人這般齷齪。好在你機靈,避免了一樁禍端。你回家也要告訴家裡人,以後若非是宜蘇或明理回去,任誰到家裡說是靖國公府有事或是我有事,都別相信。」
看姐姐每次回家都高高興興的,徐惠安一直以為姐姐嫁得很好,今日才知不是這麼回事,當下急道:「姐姐,她們都能這樣來害我了,那你豈不是更危險?要不、要不我們回家吧!」
徐念安搖頭,眼底一點寒涼,道:「我之前是沒想到她們真能做到這個地步,而今既然她們做了,我自然也知道該如何應對。你別為我擔心,自己好好的,啊。」
「姐姐。」徐惠安伸臂抱住她的腰。
徐念安伸手輕輕摸著她的髮髻,想起施公子的模樣,想起若非惠安還有幾分機靈……
她指甲就掐進了掌心。
許是她面色太過難看,連徐惠安都忍不住擔心起來,輕輕推她,喚道:「姐姐?」
徐念安回過神來,看了看徐惠安,見她情緒基本上穩定下來了,便對她道:「走,姐姐帶你去二房,問問寧夫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94章
徐念安帶著徐惠安來到二房院中時,二房正準備開席了。
寧夫人見了徐念安,忙笑著迎上來道:「你可來了,正要使人去找你呢。誒,這位是……」她看到徐念安帶來個面生的姑娘,忍不住相問。
徐念安道:「二嬸嬸,這位是我五妹,昨日傍晚有二房的人去我家給她遞了帖子,她今日才來的。」
寧夫人臉上表情一懵,但很快又笑了起來:「本來就該邀的,來得正好,入席吧。」
徐念安也不推辭,拉著徐惠安隨她去院中入席。
天氣好,桌子都是露天擺在院中的,都是女眷,其中就夾雜了施公子這一個腦子不正常的男丁,因為要人看顧,所以施大太太不敢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徐念安帶著徐惠安走過去時,施公子一抬頭看到了徐惠安,大聲嚷了起來:「就是那個小妹妹,就是那個小妹妹,耳朵上戴小鳥的小妹妹,她懷裡有好多獅子糖,脫了衣裳就能找到了。」
徐惠安耳朵上戴了一對黃金小鳥耳墜。
他這一嚷嚷,滿院子的女眷面色都變了。
施大太太急得去捂他的嘴,斥道:「你渾說什麼?」
「我沒渾說,是帶我去花園的姐姐跟我說的,耳朵上戴小鳥,穿淡黃衣裳的小妹妹,懷裡有好多獅子糖,就是她。我要獅子糖我要獅子糖……」傻子不依地鬧起來。
這回連寧夫人都聽出不對了,回頭看看徐氏姐妹難看的面色,她忙將兩人拉到一旁,細問情況。
徐念安將事情與她說了,她又招來兩個媳婦問請柬的事,結果兩個媳婦都說未曾給徐府發過請柬。二房嫡女及笄禮,本也沒有必要去給長房媳婦的娘家發請柬。問徐惠安去送請柬的丫鬟長什麼模樣,徐惠安描述出來的那個丫鬟模樣也沒人認得。
「侄媳,你也聽到了,此事實不是我們婆媳做下的,定是有人從中搞鬼!」寧夫人氣憤道,「此人好生惡毒,竟敢公然在公府行此齷齪骯髒之事,定要稟告國公爺,徹查到底!」
徐念安道:「二嬸嬸莫氣了,我也相信定不是二房的人做的,哪有人會借自家的喜事來陷害旁人的?還把自家人也搭進去一個。二嬸嬸,客人們都還等著,您自去招待她們吧,我和我妹妹先走一步。」
寧夫人寬慰兩人一番,讓她們姐妹走了,顧忌著徐家妹妹的名聲,面對眾人探究的目光,也沒多說。
徐念安領著徐惠安出了二房的院子,一邊往嘉祥居去一邊道:「你既來了,就去拜見一下我婆母,待會兒吃過飯回家去。近日無事就別出門了。今日之事能對阿秀說,但不能對母親說,知道嗎?」
徐惠安點點頭。
親自送徐惠安和丹萍登上馬車,徐念安才重新回到殷夫人房中。
小花園發生之事殷夫人已聽說了,對徐念安道:「真是聳人聽聞,到底是何人,為何要對你妹妹下此毒手?」
徐念安坐在床沿上,一邊用湯匙攪涼殷夫人的藥一邊道:「除了五房,不做它想。」
殷夫人似是不信,低聲道:「你確定?五房那寡婦,能有這膽量?」
「縱她沒有,她上面那位未必沒有。」徐念安面無表情道。
「那趕緊去查啊,若真是那邊做下的手腳,按著國公爺的性格,必不能輕饒了!」殷夫人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