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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安看了床上的趙桓熙一眼,雖然知道他還昏著,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拉著殷夫人的袖子來到外間,低聲道:「這些都沒有用,是因為這些都不是與知四直接相關的事情。母親,你可還記得知四長什麼模樣?」
殷夫人點頭,又有些不解:「你想做什麼?」
「為了給三郎治病,還請母親費心,派人去找與知四容貌相仿,年齡相仿的孩子吧。天下這麼大,總有那容貌相似的。若是找到了,那孩子過得好便不用去打擾他,過得不好,就幫扶一下,待他過好了,再藉由鬼神之說,就說那孩子就是知四的轉世,帶三郎去看他一眼。我覺著,這個法子可能會管用。」徐念安道。
殷夫人聽了,喃喃道:「在桓熙的印象中,知四死了,這是他過不去的坎,我們得讓他看到,知四轉世了,又活了,而且還過得挺好。」她雙眸一下子亮起來,對徐念安道:「你這個法子很好,一定會起效的,我這便叫人畫像,去找!」
因為受了驚嚇又淋雨,趙桓熙下午便發起熱來,慌得殷夫人又一頓忙活。第二天與錢明他們約好出去玩的,自然也去不了了,錢明還特意來府中探望了他。
五房得到消息後,自然又是一番高興。趙桓熙現在這樣,就跟兩年前沒兩樣,只要去國子監上學,沒兩天准生病。病著病著就不去了。
但這次他們卻算錯了,趙桓熙病好之後,又去上學了。
病癒後的第二天早上,趙桓熙練過武,洗漱完吃過早飯,雙頰帶著點嫣粉色澤,低頭看著給他整理腰帶的徐念安。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跟她解釋一下。上次打雷他發病,她事後沒有問他,可這次他在外頭暈倒了……雖然他很不想讓她了解自己有這樣古怪病態的一面,可都已經這樣了,再一聲不吭的也不好。
「冬姐姐,我……」他艱難地開了個頭,又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嗯?」徐念安仰頭看了他一眼,笑問:「怎麼啦?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怕打雷這件事?」
趙桓熙一愣。
徐念安復又低下頭去,將一枚非常非常小的荷包系在他腰間裝銀票的大荷包旁邊,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世上怕這怕那的人多了,我還怕蜈蚣呢。你現在捉條蜈蚣放我身上,我立馬演一個昏倒給你看看。」
趙桓熙忍不住一笑,心裡那些羞恥的擔憂煙消雲散,低頭看到那枚小荷包,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這裡面裝著我娘給我們兄妹求的平安符,我把它送給你。」她最後撫了下他的衣襟,抬頭看著他道:「以後每天知一知二都會在國子監外等著你,有事你就出來,別怕,這平安符會保你平安的。」
趙桓熙伸手捏住那隻小巧精緻的荷包,又抬眸看她:「那這個給我了,你怎麼辦?」
「我天天在這府里,能有什麼不平安的?靖國公府就是我的平安符啊。好了,別耽擱了,小心遲到。」
徐念安照例送他到大門口。
趙桓熙上了馬車,從窗口看不到徐念安了,才回身坐好,伸手拿起那枚裝著平安符的小荷包細細看著,前所未有地覺得安心。
第53章
漸入盛夏,靖國公府里有臉面的小輩差不多都搬到芝蘭園去度夏了,只有慎徽院這邊因為趙桓熙生病晚了幾天。
如今他病癒去上學,徐念安便也開始著手搬家。
挹芳苑是個一進的院子,占地比慎徽院還大些,有五間正房。左梢間是臥房,右梢間是書房,趙桓熙不用像在慎徽院一般去耳房裡讀書寫字了。
因趙桓熙每年都來挹芳苑住,一應家具物什都是齊全的,只將寢具還有他書房裡的一些書搬過去就可以了。
院子裡有石有樹,還有個爬滿了薔薇的涼棚,涼棚下掛著有靠背的三尺長兩尺寬的鞦韆椅。
徐念安是個沒有童年的人,母親生五妹時虧了身體,從那時起便常常纏綿病榻。父親在國子監任教,白天基本上看不著人影。家裡祖母偏心伯母霸道,下人們慣會捧高踩低,又怎會盡心伺候她們姐弟幾人?
從她記事起便是她一直盯著看著,母親的藥有沒有按時送來?弟妹們有沒有出去淘氣?父親衣服是不是舊了破了?書房的筆墨紙硯是不是該添置了?
一直到父親去世,她們一房被分出伯府。
她坐上鞦韆,輕輕搖晃,想起幼時牽著弟妹行經伯府花園,看到堂姊妹們在花園玩鞦韆時的艷羨心情,忍不住微微哂笑。
鞦韆闊大,又有靠背,花架下涼風習習,吹得人甚是愜意,徐念安側著身子蜷在上頭,手往椅背上一搭,臉頰往手背上一壓,闔上眼睛就這麼睡了過去。
松韻宜蘇等人還在收拾丫鬟們住的房間,經過院中看到徐念安這副模樣,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說話都悄聲悄氣起來。
到了傍晚,趙桓熙拎著兩個紙包回到挹芳苑,就看到徐念安睡在鞦韆上。
他抬手阻止丫鬟們行禮,將手裡一個紙包遞給松韻,拎著另一個紙包躡手躡腳來到鞦韆旁邊,拿起別在紙包上頭的竹籤,展開紙包,叉了一片蓮花鴨簽在徐念安鼻子前面晃來,晃去。誰知一個不慎,鴨簽上醬汁沾到了徐念安的鼻尖上。
徐念安被驚醒。
趙桓熙忙把兩隻手都藏到身後,居高臨下看著徐念安一臉關切道:「冬姐姐,你鼻子上沾了什麼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