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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裡,雙眸緊閉,仿佛永遠都不會醒來。
無論他用什麼方法,無論他多麼渴望。
現在的一切真像是一場夢。
一場他永遠都不想醒來的夢。
「賀聞川。」沈言主動往裡靠了靠身體,讓出一部分位置,紫眸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柔和:「你過來陪著我睡,好嗎?」
「這樣你就能明白這不是夢。」
單人治療艙中裝了兩個成年男人,顯得有些擁擠。
賀聞川從後方緊緊攬住青年的勁瘦的腰,感受到懷中溫熱鮮活的軀體,內心的恐慌和空虛終於被一點點地填滿。
他將高挺的鼻樑深深埋入對方的側頸,嗅聞著沈言所特有的味道。
「睡吧。」沈言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努力調整著呼吸才不至於被鐵鉗一般的手臂箍得發痛。
他知道賀聞川不是故意的。
對方只是太想確認他的存在了。
*
清晨的陽光照入房間,沈言睜開眼睛,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放在腰間的手臂。
即使睡著了,賀聞川修長有力的手臂依然緊緊地環著他的腰,讓他連動也動不了。
身後的呼吸平穩而綿長,像是陷入了深度的睡眠,連他醒來都沒有發現。
沈言有些心疼的想著,對方應該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他用了個巧勁掙脫手臂,轉過身來面向對方。
卻見男人的眉峰瞬間蹙起,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像是把他的珍寶弄丟了一般,連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
青年只好無奈地讓那雙鐵臂再次環上自己的腰。
感受到懷中溫熱的軀體和熟悉的氣息,對方緊鎖的眉宇逐漸舒展開來,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沈言抬眸,近距離地觀察著賀聞川。
對方的眉峰平直,透出幾分凌厲;睫毛很長,如鴉羽一般烏黑,不像他的比較纖細,而是多了一些粗硬的質感。
濃密的長睫在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同時掩蓋了眼底淡淡的青黑。
他的五官俊美而立體,輪廓線條明顯,下頜帶著一點微尖的弧度,使得整體成熟了不少。
沈言用指尖虛虛划過他有些鋒利的眉眼,視線落在他眼底的青色上,在心底輕輕嘆息。
看樣子,賀聞川真的有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
看著對方熟睡的模樣,他收回手,把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也跟著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鋪滿了整個房間。
他被攬入一個滾燙有力的懷抱,兩人的胸膛緊貼,幾乎密不透風。
「賀聞川,你醒了?」
「嗯。」男人清冷的嗓音帶著一點喑啞,帶動胸腔產生震動,讓耳朵酥酥麻麻的,緊貼的觸感也越發鮮明。
這是賀聞川這麼多天睡過的唯一一個好覺。
沒有核心觸手的精神攻擊,沒有關於沈言無法醒來的噩夢,而且,此刻的他正抱著自己深愛的人,內心的滿足簡直無以復加。
兩人距離很近,沈言感受到了對方明顯的反。應,而他...也一樣。
為了防止擦槍走火,兩人迅速從治療艙中起身去洗漱。
中午,治療師們對他進行第二次檢查,確定一切數據正常。
沈言正
在賀聞川的幫助下復健,杜元舟敲門走了進來,軍靴相碰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指揮官大人。」
然後他將視線轉移到青年身上,「元帥大人,您的父母已經來到了樓下的休息室,想要過來看您。」
沈言微微一愣,他本打算恢復之後再通知家人,沒想到——
他看向賀聞川,對方頷首,「是我通知他們來的,伯父伯母很擔心你。」
沈言長睫顫了顫,他對自己父母的感情很複雜。
五歲之前,他確實是在父母身邊長大的。
但是父親經常忙於工作、母親也有自己的事業,他無法像平常家庭那樣經常與父母待在一起。
五歲之後,他被測試出SSS級的天賦,由賀景元帥單獨制定訓練計劃,對外嚴格保密。
殘酷的訓練幾乎占據了他所有的時間,見到父母的機會就更少了,有時候一年都見不到一面。
在他十二歲的時候,父母有了另一個孩子。
沈言有時候覺得他們更像是一家人,但他從未產生過嫉妒心,因為他知道自己肩負的是整個星際的未來,是比親情更沉重的使命。
自爆前夕,他甚至非常慶幸自己有一個弟弟。
不然,他的父母后半輩子可能會活在無盡的痛苦之中。
思緒只有一瞬,沈言看向杜元舟:「麻煩把他們帶過來吧。」
很快,沈氏父母通過層層的關卡,來到兒子所在的中心病房。
「言言。」沈母林淑意聲音發顫,一把上前抱住了他,眼淚打濕了青年的胸前的衣襟。
林淑意面容姣好、眉眼精緻,年齡看起來不過30歲,沈言的顏值大部分遺傳於她。
她是真正的頂級世家出身,貴婦圈流行的風向標,一舉一動都透著優雅,遠非一般世家可比。
在眾人面前,林淑意永遠保持著矜貴的姿態,從來沒有人見過她失態的模樣。
然而此刻的她卻早已泣不成聲,眼淚流了滿臉,哭聲撕心裂肺,手指用力抓住沈言的手臂,全身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