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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敘白驀然抬眸,直直迎上慕遲的視線,可終究,他的眼神晦暗下來:「最初,確是這個原因……」
房門後,外間。
喬綰緩緩後退了幾步,而後安靜地站住了,望著眼前緊閉的房門,神情分外平靜。
餘下的話聽與不聽似乎都沒什麼必要了。
她終於知道之前分明對成親一事無興致的聞敘白,為何會突然便同意了下來。
也終於明白慕遲今日為何叫她來此處了。
他一句一句逼問著聞敘白,不過是希望聞敘白說出這番話罷了。
他要她親眼看著自己以為可以託付終生的人,其實從一開始便是在隱瞞自己。
他要她親耳聽著這些血淋淋的真相。
他本就惡劣至極,他不高興了,便要將她擁有的都毀了。
許是他記恨她那日說他的仇,也許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放過她,即便如今二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孤修書一封,勞煩聞公子給館驛送去。」廳中,慕遲的聲音傳來。
喬綰回過神來,聽見朝房門走來的腳步聲,心中驀地一慌,卻沒等她避開,房門已經被人從裡面打開。
一道白色的人影出現在門口,手中拿著一紙書信,身姿仍頎長文雅,只是那溫和的臉龐在看見她時,多了幾分錯愕與蒼白,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道:「宛娘……」
喬綰望著僵在門口的聞敘白,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宮變那日的情形,那時和此刻真像,她和景闌也險些成親。
可是如今,她即便聽見了聞敘白方才那些話,心中也並無多少責備,更不似當年般不安惶恐,好像心底再難起波瀾,只是覺得荒謬。
主座上,慕遲望向門口處的兩道人影,早便知曉喬綰在那兒,可當看清她時,手還是不覺緊攥起來。
喬綰換了白衣,她鮮少穿白衣,此刻卻穿了,與聞敘白面對面站在一起,如此相稱。
如此刺眼。
也越發襯的他今日的衣裳有多好笑。
「聞公子還是快些去為好。」慕遲忍不住作聲,嗓音陰沉。
喬綰看向聞敘白手中的書信,良久笑了一聲,讓開身側的位子:「你還有事,便先去忙吧。」
聞敘白的唇動了動,怔怔看著她:「我先將書信……」
「好。」沒等他說完,喬綰便已打斷了他,她笑應,「待你回來再說。」
聞敘白微頓,終頷首勉強如常笑了下,緩步離去。
喬綰仍站在門口,神色平和,甚至在秦賀出來時,還對他笑了一下。
秦賀目光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對她點了點頭離開了。
房內只剩下二人,喬綰唇角的笑逐漸淡了,她看著正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的慕遲,喉嚨酸了酸,下瞬猛地抬手,清脆的巴掌聲驟然響起。
慕遲頭微偏。
他抬手,以手背蹭了蹭臉頰,嗓音低柔:「公主都聽見了?」
喬綰茫然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而後反應過來,抬頭瞪著他:「你終於如意了?」
慕遲看著她微微顫抖的睫毛,眸光暗沉了下:「公主這是何意?」
喬綰諷笑:「刻意將我叫來,不就是想讓我親眼看見這一幕?」
「我那日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你要這樣報復……」
「你以為是因為那日的話?」慕遲驀地打斷她。
喬綰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慕遲看著她固執的神色,許久突然笑了出來:「喬綰,楚無咎是誰的孩子?」
作者有話說:
原本想碼到狗子滑跪,然鵝我肝不動了(理不直氣不壯點菸.jpg
PS:抱歉,上一章香囊上的「綰」應該是「宛」,不知道為什麼,後台改過後的稿子變成了初始版的稿子,造成了大烏龍,對劇情本身沒有太大影響的(因為聞敘白早就在當初看到告示時就猜到女主的身份啦)。
第59章 、西山
聽見「楚無咎」的名字, 喬綰的動作驀地凝滯住。
慕遲緊盯著她每一絲反應,緩步朝她離得更近了,再次問道:「嗯?喬綰?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嗎?」
「還是說, 」慕遲俯身湊到她眼前,直直盯著她的眼睛,在她的瞳仁中尋找自己的影子, 抬手輕撫向她的面頰, 嗓音微啞, 「你自一開始便在撒謊?」
喬綰被臉上的冰冷觸感激得一顫,她飛快地後退半步, 看著眼前的慕遲,情緒竟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你都知道了?」她平靜地問道。
「知道什麼?」慕遲故作困惑地反問,「知道你為撇清與我的干係,寧可撒謊說那個與你不過萍水相逢的野種是你的親生骨肉?」
「你才是野種。」喬綰皺著眉頭,下意識地抬頭駁斥。
慕遲雙眸微頓, 喉結滾動了下,轉瞬卻笑得越發開懷, 他頷首承認:「我的確是野種,」從出生便不該存在的野種, 可是天也不要他, 他不但生了下來,竟還活到現在, 活到看著當初傷過他的人, 紛紛便做他腳下的爛泥。
慕遲側了側頭,「所以, 你還未曾回應我的問題。」
喬綰死死抿了下唇:「你既然都知道了, 何必再裝模作樣地問我?」
慕遲倏地道:「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喬綰沉默著注視著眼前的瘋子, 他偏執地盯著她的眼睛,漆黑的瞳仁幽沉如枯井,眸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