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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後會時常前往金銀齋,你不可再限制我的出行。」
「好。」
喬綰沉默了幾息,暫且想不到其他,索性逐客:「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慕遲望著已朝裡間走的女子,看著她縈繞在溫暖燭光里的纖細背影,微微垂眸:「好。」他輕應,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聽見關門聲,喬綰方才安靜地躺在床榻上,直直望著頭頂的帷幔出神。
她不知自己今日應下對或不對,更不知自己還能否喜歡上一個人。
可是,不論如何不過是她解毒的半年罷了。
半年後,她體內的積毒消散,也是真的再無心病了。
她的確懷疑慕遲會言而無信,可是……從來人總是得到後便不珍惜,也許慕遲也是這般,得到了,便覺得不過如此,也便放手了。
再者道,天下男子眾多,大不了到時便說自己已有心上人,並來往密切,她不信他真能忍耐下來。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不知多久,燭台上嶄新的蠟燭都燃盡了,化作一灘蠟油凝在燭盤中。
喬綰的睡意席捲而來,意識正朦朧時,門外傳來一聲細微的響聲,格外不起眼。
喬綰卻莫名睜開雙眼,眉頭緊皺著,心中暗道自己應當是想多了,可停頓片刻,她還是起身披著件錦裘,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
晚冬的夜色仍滿是寒意,門外,慕遲一襲白衣安靜地倚靠著冰涼的牆壁坐著,一條腿曲起,臉色因寒冷而泛著森白,顏如冰玉。
聽見開門聲,他頓了頓方才安靜的站起身:「擾到你了?」
喬綰凝眉:「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慕遲動了動唇,動作一時有些侷促,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因為他怕她會後悔,還因為……其實他根本難以入眠,不若守在此處。
喬綰聽不見回應,忍著困意不耐地揮揮手:「天色很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說完她便要將房門關上。
「喬綰……」慕遲驀地艱澀作聲。
喬綰的動作一滯,不解地看向他。
慕遲垂目看她:「過段時日便是春闈了,燕都正值放紙鳶的時候。」
她說過,除了雪,最喜歡的便是放紙鳶了。
喬綰的眸光滯了滯:「哦,到時再說吧。」
慕遲的面色隱隱泛起失落。
喬綰:「無事的話……」
「喬綰,忘了同你說了,」慕遲打斷了她,徐徐露出一抹笑來,剎那間如雪蓮盛放,霜墜花枝,
「今晚我很開心。」
喬綰鎖著眉頭眨了下眼,而後「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了。
慕遲看著離自己只差分毫的緊閉著的房門,唇角的笑微微斂了斂,許久轉身離去。
慕遲回到書房,一股熱浪洶湧而來,數個炭盆安靜地燃燒著,火光忽明忽暗。
正值深夜,慕遲躺在軟榻上,卻無半分困意。
他盯著炭盆里的光火,看了一會兒,想到喬綰要他回來休息的話,她既然開口,他總是要應的。
慕遲起身,拿出自到了九原城便再未用過的香料,放入炭盆中。
恍惚里,他仿佛看見喬綰手中拿著鷞鳩紙鳶,邊跑邊回眸笑著,而這一次,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
隔日。
司禮一早來送軍務摺子,推開書房門後卻愣住。
一股熟悉的迷香香氣撲面而來。
作者有話說:
卑微狗子在線還債(點菸
狗子:老婆讓往東絕不往西!
綰綰:春闈?有點耳熟.
第67章 、相處
司禮依稀記得, 上一次公子靠著迷香入睡還是初到九原城的那晚。
之後長樂公主現身,公子便再未碰過這香。
如今又在公子房中嗅到濃郁的香氣,司禮心中不免複雜萬分。
他隱隱覺得, 公子因被餵了太多毒藥導致體寒是真,可房中點燃數個炭盆都不覺溫暖,甚至冰冷到難以入睡, 卻是心病。
在心底輕嘆一聲, 司禮想到前日長樂公主突然搬離寢房、公子容色蒼白離開的情形, 又想到下人說昨夜一整夜書房燭火不斷,想必公子一整宿沒睡。
今日他難得睡著, 便只悄悄地將闌窗打開,安靜等待著,未曾出聲。
慕遲醒來時,已是巳時,天光大亮。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側, 空蕩蕩的,沒有半點人影。
慕遲心中陡然升起一陣慌亂, 額頭泛起冷汗,匆忙坐起身。
「公子, 您醒了?」司禮聽見動靜, 忙走了過來。
「公主呢?」慕遲的聲音仍帶著初醒的沙啞,滿是倉皇, 「她在何處?」
司禮一怔, 忙應:「長樂公主大抵在偏院,屬下這就去看看。」
話落, 匆忙閃身跑了出去。
慕遲看著司禮的身影, 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昨夜她應下了他半年為期的相處,還要他好好休息。
可一早沒能見到她,他心中仍覺得不安,索性披著松垮垮的狐裘,踏著屋內穿的帛屐朝外走。
司禮恰好回來,神色有些為難:「公子,在偏院伺候的侍女說,長樂公主一早便和倚翠姑娘出府了,好像要忙金銀齋的事。」
慕遲神色微僵,心中的不安逐漸淡去,只緊抿著唇。
他答應她的,不能限制她前往金銀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