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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不上為何,只是覺得,他該給她一個解釋。
喬綰又問:「書信可曾交給館驛?」
聞敘白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這些,怔愣一息後頷首:「館驛已快馬加鞭送走了。」
「這次想必應當能讓黎國子民在摩蘭重新入學入仕吧?」喬綰笑著道。
聞敘白的喉嚨動了下,低聲「嗯」了一聲。
喬綰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不錯,未曾想我這個前公主還有些用。」
聞敘白睫毛輕顫了下,抬頭看向她,唇角一貫溫和的笑也消失了:「你……便沒有其他想說的?」
喬綰認真地想了想,笑問:「是不是沒想到,我居然是那個臭名遠揚、驕奢淫逸的長樂公主?」
聞敘白微微凝眉,搖頭道:「那些不過是傳聞罷了。」
「你若是生在陵京,便知那究竟是不是傳聞了,」喬綰揚了揚眉梢,「我在九原都聽人提過自己的名號,說那黎國的長樂公主出入青樓,虛榮嬌慣,枉顧禮法……」
「宛娘,」聞敘白打斷了她,眼底儘是不贊同,可聽見她如以往一般對他說話的輕鬆語氣,緊繃了一路的心陡然鬆懈了不少,「你不怪我?」他問。
「我也欺瞞了你,」喬綰垂下視線,聳聳肩,「這樣算來,你我二人也算公平。」
聞敘白腳步微停,轉過頭看著她,不知為何心底升起淡淡的希冀。
喬綰唇角的笑淡了淡:「聞夫子,哪日你去金銀齋,我們將生辰帖換回來吧?」
聞敘白的眸色一滯,逐漸變得晦澀,良久他移開視線,目光定定看向遠處的營帳:「……嗯。」
喬綰點點頭,也隨之看過去,再未言語。
不知多久,喬綰聽見身邊人輕聲喚她:「宛娘。」
喬綰轉過頭去,一眼便望進了聞敘白的雙眸中:「嗯?」
聞敘白動了動唇,他其實想要她質問他,到底有沒有真心對她過,可是在看見她眼中的平靜後,那些話全都說不出了,他只安靜道:「抱歉。」
喬綰怔了怔,眼眶微熱,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忘了面親時我說過的話了?」說著,她真的認真打量起他的面龐,「聞夫子生得好看啊。」
「再者道,無咎能入學堂,也多虧了聞夫子。」
聞敘白看著她唇角的笑,驀地作聲:「不是臭名遠揚,驕奢淫逸。」
「嗯?」喬綰不解。
聞敘白認真地望著她:「我認識的宛娘,樂天靈動,與人為善,從不似傳聞那般。」
喬綰的笑容微頓,繼而誇張道:「我可要當真了?」
聞敘白輕輕地笑了起來,停頓片刻,探入袖口中,卻在觸到香囊時一頓,不知為何突然便不願拿出了,只拿出了一個陶塤:「這是上次你落下的。」
喬綰望著那個精緻的陶塤:「原來落在你那兒了,」她伸手接過,撫了撫陶塤上雕刻的精緻圖案,玩笑道,「聞夫子可曾學學?」
聞敘白長睫微頓,沒有說話。
喬綰卻突然想起什麼:「對了……」說著便自袖口摸索一番,而後佚䅿眉頭輕蹙。
她之前分明將翠玉簪放在了此處,想著哪日見到聞敘白好還給他。
可怎麼會不見了?
「宛娘?」聞敘白不解地喚她。
喬綰回過神來,也許昨日脫去外裳時,掉在營帳了。
這麼想著,喬綰抱歉地笑笑:「沒事……」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冬風吹過,吹得喬綰青絲凌亂,清晨隨意綰起的髮髻微松,簪子也動了動,幾縷碎發散亂開來。
喬綰下意識地抬手理了理碎發,而後才發覺手中仍拿著陶塤,剛要將陶塤收起,一隻手卻已經率先替她將吹落臉畔的碎發拂到身後。
喬綰眨了眨眼,詫異地看著聞敘白。
聞敘白抿著唇,低頭看了她一眼,頓了下,他知自己該克己守禮地收回手,可手指卻如僵住一般,只低聲道:「你有不便,我來吧,」說著,溫柔地為她將微松的髮簪插入髮髻之中,「好了。」
喬綰仍有些怔忡。
卻在此時,一陣比寒風還要冷冽幾分的森冷氣息湧來,風裡似乎也添了幾縷寒香。
「這麼親密?」柔和的語調自後方低低傳來。
喬綰心中一跳,繼而反應過來,皺著眉轉身看過去。
同樣一襲白裳的慕遲站在蕭瑟的風裡,披著雪白的狐裘,雪肌玉膚如同與滿身的白融為一體,迎上她的目光,他甚至對她歪了下頭溫柔一笑。
喬綰抿了抿唇,不知他又抽了哪門子風,可轉念想到上一次在溫池,他也是抽風一般射出一柄匕首險些傷了聞敘白,喬綰不覺朝聞敘白身前擋了擋。
察覺到她有意保護的動作,慕遲的笑微僵,繼而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
喬綰凝眉,用力地掙扎未能掙開,慕遲面色無恙地笑看著聞敘白:「聞公子九年寒窗,連男女授受不親都不知?」
聞敘白面色微變,垂眸道:「見過太子殿下。」
慕遲望著他,未曾牽著喬綰的手不覺攥起,雙眸微眯,心中湧起陣陣殺意。
可面上卻笑了一聲:「聞公子客氣了,」慕遲轉身看向喬綰,「醫官到了,我們該回了。」
「醫官來做什麼?」喬綰仍用力掙著他的手,不耐問道。
「為你探脈,還有……」說到此,慕遲轉眸睨了眼聞敘白,「我下唇被咬傷,醫官會來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