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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若是喬恆不放人,也能用這個法子脫身。
邊沉思著,喬綰邊將香包系在身側,卻在此時馬車倏地晃了下,喬綰也隨之傾了傾。
倚翠忙扶穩她,掀開轎簾呵斥:「發生何事?」
馬夫誠惶誠恐:「倚翠姑娘,方才景少將軍駕馬前來,擠在了咱們馬車前頭。」
倚翠朝前看了一眼,放下轎簾:「公主,是景少將軍。」
喬綰推開窗子看向側前方,今日景闌穿著紅色圓領袍服、帶著烏黑紗帽,單手抓著韁繩懶散地騎著高頭大馬,官袍都擋不住的頑世風流,惹來不少馬車內的美娘子偷覷。
喬綰癟癟嘴,合上車窗沒好氣道:「避避吧。」
左右他又不讓她瞧胸口的痕跡,也無法確定他究竟是不是夢中那人,但惹不起總躲得起。
景闌瞧著喬綰掃他一眼便關了窗,隨後那輛佩金戴玉的華貴馬車竟主動相讓,甚至還被幾輛素色馬車超在前方,臉色登時黑了下來。
這幾日她時不時給他送那些名貴藥材,說是感謝恩人,人卻一次都未曾出現。
今夜見到他,竟還躲他躲得和洪水猛獸一般,心中一惱,景闌踢了下馬腹,飛快朝皇宮而行。
喬綰聽著漸遠的馬蹄聲,鬆了口氣。
她現在一想到景闌和夢中那人有關,便覺得脖頸痛。
卻未曾想,到宮門口下馬車時,竟又碰見了景闌,他正隨意擺弄著馬鞍,瞥見她後將馬鞭扔給一旁的侍衛,冷哼一聲入了宮。
喬綰皺眉,她怎麼不知自己何時惹到他了?
一路遇到不少女眷前來行禮問安,再寒暄幾句身體康健,喬綰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
喬恆尚未立太子,除卻早夭的幾個,二皇子、七皇子和十二皇子倒是都來了。
其中七皇子喬琰更是和喬青霓同為雲貴妃所生。
喬綰同他們不甚相熟,只頷首算作打了招呼,便坐回自己的位子,聽著耳畔絲竹交錯,無聊地托腮,眼神有些空濛,想著此刻慕遲定一人孤零零地過節。
喬恆很快便出現了,喬綰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他朝自己這邊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又看向了景闌。
喬綰皺眉。
除夕宮宴,不議政務,不分尊卑。
群臣恭維一番,喬恆又道了幾句「共襄盛舉」,宮宴便算作正式開始了。
盞盞燭台將殿內映的如同百日,地龍將寒氣與雪霜隔絕在外,飲酒作樂間夾雜著箜篌之音,繁華如夢。
宮宴上必不可少的,當屬官家千金在聖上面前獻上才藝,以博個才女之名,擇個好郎君。
喬綰對這些素來不感興趣,反正有喬青霓在,旁人都成了陪襯。
今年大抵也不例外。
看著眼前一位位嬌子或是驚鴻一舞,或是丹青妙絕,喬綰最初尚有幾分興趣,不多時便失了興致,一錯眼便對上了對面景闌陰沉的視線。
喬綰一怔,繼而好脾氣地對他笑了下,未曾想景闌更氣了,偏頭再不看她。
喬綰:「……」
眼見喬恆已命人去請昭陽公主,喬綰不想看喬青霓出風頭,摩挲著腰間的香包,嗅著幽幽傳來的濃郁香味,肺腑一陣翻湧。
等了一會兒,喬綰確定自己臉色定好看不到哪兒去,便欲起身向喬恆請退。
卻在此時,一聲幽幽的琴音傳來。
滿室寂然。
那琴音停頓一息,復又響起。
琴音若流風回雪,卻又裹挾著絲絲銳氣。
不似喬綰初次在松竹館聽得那般驚艷,卻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婉約。
喬綰定在原處,呼吸微滯,良久抬眸看向殿中彈奏的女子。
喬青霓。
她彈奏的曲子。
霜山曉。
作者有話說:
慕渣,永遠地記住這一天吧~
大概後天入v哉~
第17章 、前夕(入v公告)
宮宴上一片安靜。
眾人聽著喬青霓彈奏的曲子。
有文臣聽得如痴如醉,武將也少有的沉默。
官家千金是有歆羨者,有嫉妒者,有自慚形穢者;不少世家公子更是抱憾於昭陽公主早有婚約,卻又難掩仰慕。
御椅上,喬恆眉頭緊鎖,似在思忖著什麼。
有懂樂理者低呼:「這莫非便是傳聞中的霜山曉?」
喬綰原本想要起身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坐在原處,怔怔地看著喬青霓。
看來並非自己聽岔了,真的是霜山曉。
慕遲曾在松竹館彈奏的那曲霜山曉。
可喬青霓怎會彈這首曲子?
喬青霓曾命人在整個大黎尋找霜山曉的曲譜數年,都未能有一絲一毫的消息,卻在慕遲出現僅僅兩個月後,便得到了曲譜。
是巧合嗎?
喬綰只覺自己思緒一陣煩亂,意識混雜間,她突然想起決定為慕遲拿雪菩提的前夕,曾抱著箏讓慕遲教她彈奏霜山曉。
那時,慕遲對她是少有的冷硬,雖然轉瞬即逝。
他說:公主不適合這首曲子。
而今,喬綰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喬青霓很適合這首曲子,儼然鳳凰于飛。
甚至當初在松竹館,若非自己橫插一腳開價兩萬兩買下慕遲,他本該被喬青霓買去的。
那時,松竹館喊價者眾多,他獨獨看了喬青霓的方向一眼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