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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闌臉色一黑,這喬綰果真和他過不去吧?
下人看著他的臉色,小心地問:「少爺要不要去公主府,請一個大夫回來?」
景闌皺眉,下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喬綰莫不是知道他和她當街打鬥,必然會讓老頭動怒,繼而對他用家法。
所以她提前將大夫都請去,就是為了引他去求她!
陰險的惡毒女人!
景闌攥著拳,他便是死也不會去找她。
「少爺?」下人疑惑。
景闌睨他一眼:「府中不是還有傷藥?扶小爺回府。」
*
公主府。
尚不知自己被安了「陰險」名頭的喬綰,驚喜地看著眼前鶴髮童顏的老者:「您說什麼?」
老者一身靛青色的袍服,白髮白眉白須,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只是在看向遠處亭中的慕遲時,神色微變,垂下頭去:「回公主,依小老兒看,這位公子應是無痛之症。」
喬綰循著老者的視線看去,如今正值蕭瑟冬日,他坐在亭中,許是這兩日失望的多了,他任大夫號完脈便離開了,此時整個人的神色淡淡的,帶著薄弱的易碎感。
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視線,慕遲朝她看了過來,怔愣片刻,對她輕輕頷首,溫柔一笑。
喬綰想到那個夢,還有眼下他的強顏歡笑,心中一澀。
這兩日她將整個陵京叫得上名號的大夫都請來了,陵京是黎國最為繁華之處,若陵京的大夫都看不出慕遲身子的奇特,那其他地方的希望更小。
未曾想,在第二日傍晚時,竟真讓她等到了。
眼前這位名叫張鶴的名醫,探脈後,在古籍中翻閱良久,準確地說出了慕遲的不痛之症。
「這不痛之症,不知疼痛,更無所感,」張鶴又道,「聽來是幸事一樁,細想卻是禍根深藏啊。」
喬綰想到前幾日慕遲曾高燒十餘日都不知曉,認同地點點頭,問:「敢問大夫,此症可有藥醫?」
張鶴沉吟許久,為難地捋了捋鬍鬚道:「此症極難醫治。」
喬綰眸光微暗。
「但若公主當真想醫治,」張鶴看著她,「雪菩提,或能治好這不痛之症。」
作者有話說:
心機狗男人和自戀狗男人的對決~
第9章 、上街
公主府寢殿。
喬綰坐在書桌旁的美人榻上,有些愣神。
她未曾想到能治慕遲不痛之症的會是雪菩提,得知這個答案後心中卻又沒有絲毫意外。
雪菩提是大補之物,且還能解毒,一直放在風水極好的般若寺里。
喬綰也只聽聞雪菩提是民間一個神醫在一本孤本醫術里找到的方子,後去四方遊歷歷經艱險找齊了草藥,製成了一小瓶丸藥。
又因著丸藥酷似菩提子,便取名雪菩提。
後來孤本消失,一些珍稀的草藥也遍尋不著,僅有的一瓶雪菩提,喬恆自然當寶貝對待,只有身體極為難受時,才會去般若寺小住幾日,服上一枚雪菩提。
平日裡,般若寺有重兵把守,不要說人,便是蒼蠅都難飛進去。
如果只有雪菩提才能治好慕遲的話,那這件事必然會驚動喬恆。
喬綰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心口處,外面已經是隆冬臘月,寒冷異常,可她的這裡卻像是燃著一團火,經久不消。
近十年來,喬恆寵她縱她,她也樂得能夠隨心隨性,任性妄為。
她知道,自己對喬恆很重要。
卻不知,自己重要到什麼地步。
喬綰煩躁地吐出一口氣,又想到什麼,從書桌旁的暗格里拿出一張圖。
圖上,那個十字星狀的圖案依舊清晰。
如果之前喬綰對那場夢還有質疑的話,那麼在看見慕遲膝蓋和腳踝的傷疤時,疑慮便已經打消了大半了。
雖不知為何,她的的確確夢到了自己不曾經歷、卻真實發生的事情。
而這個十字星傷疤的主人,殺死了喬恆和她。
可他到底是誰呢?
喬綰不由挽起寬袖,雙手撐著下巴,皺著眉沉思起來。
倚翠進來時,正看見喬綰露著兩節瑩白的小臂,捧著臉愁眉苦臉地看著那幅奇怪的畫發呆,小心地端著茶點過去:「公主,您已經在房中待了兩日了,別憋壞了身子。」
喬綰懨懨地應了一聲,聽起來沒什麼誠意。
倚翠嘆息一聲,為她倒了一杯茯苓茶:「公主先喝些茶,去去燥。」
喬綰這次沒多說什麼,聽話地喝了口茶:「慕遲呢?」
「慕公子這兩日也一直在暖閣,未曾出過門。」
喬綰一怔,繼而想到自己還未曾將「雪菩提或能治好他」這件事告知他,想必他此刻心中正失望呢。
可如果告訴了他,卻又得不到雪菩提,那豈不是有了希望又絕望?
那比從一開始就不抱希望還殘忍。
「公主,過幾日又到十五了,您不能再碰一些寒食或性寒藥材了。」
「嗯。」喬綰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下瞬卻想到了什麼,猛地抬眼。
十五了。
每月十五,喬恆都會宣她入宮,鮮少例外。
即便他偶爾身子不適,也會在五日內再次召見她。
自她十二歲搬到公主府後,從未間斷過。
「公主?」倚翠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