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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綰。」
喬綰怔愣地站在原地。
不知多久,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
景闌鬆開了她,朝遠處的官道看去。
幾輛華麗的馬車接踵而至,數十位穿著甲冑的將士護在左右,為首的正是司禮。
喬綰的身子一僵。
景闌察覺到她的反應,又看向那輛玄色馬車,沉默幾息笑了:「喬綰,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的聲音很輕,寥寥數語便已說完。
喬綰聽後卻不覺愣神。
玄色馬車停下,慕遲走了下來,臉色煞白地走到喬綰身邊:「景將軍。」話落,手不經意地輕撫了下左手的傷疤。
景闌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隨後眉目微愣,目光掃向喬綰的右手手背。
兩道格外相像的傷疤。
「下官位卑,不勞殿下親自相送。」景闌揚眉,神態恢復如常。
慕遲被他身上的朱色袍服刺痛了眼睛,微微側眸避開了那抹紅才道:「孤來還給景將軍一些東西。」
他說著,微微側眸。
很快有將士抬著一箱箱綁著綢緞的木箱,只是綢緞早已在經年累月里褪了艷色,逐漸泛白。
喬綰逐漸回過神來,看著這些木箱,凝眉看嚮慕遲。
這些……是當年景闌送與她的聘禮。
後來景家出事,也未曾要回。
她本以為早在陵京時,慕遲便將這些隨她的那二十萬兩一塊捐了出去。
景闌也認出這些物件,安靜地看了許久,陡然笑了一聲:「殿下既然送來,我便收下了,」他說著,看向喬綰,「你瞧,你真沒福氣。」
喬綰抿了抿唇。
「不過……」景闌看了眼慕遲,刻意道,「待你身子好了,便再來嶺山。」
「那裡天高海闊,比這破燕都有意思多了。」
說完,景闌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喬綰目送著他的背影,看著那抹艷色消失在城門外。
這一次,再未回首。
不知多久,喬綰的手被一隻冰冷的手用力攥住了。
「喬綰。」慕遲惴惴地喚她,他想到了那場噩夢,怕他會如夢中一般,眼睜睜地看著她與景闌一同離去。
喬綰轉頭看著他,方才景闌的話鑽入腦中。
景闌說,逼迫先皇立下「新皇無能,擇賢者代之」遺詔的人,是慕遲。
陵京兵變,穩定朝綱之人也是慕遲。
文相親眼看見,原本想要將一切變為煉獄的人,曾輕聲兀自呢喃:你想要天下太平,我會學著做個明主……
手驀地一緊,喬綰吃痛地回過神,此刻方才察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上了馬車。
慕遲坐在她身側,仍牽著她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唯恐她消失似的。
喬綰皺眉:「你鬆手,我又不會離開。」
慕遲的眸光因她這句話微微亮了亮,啞聲反問:「不離開?」
喬綰愣了愣,繼而為自己方才的話暗惱,補充道:「離半年之期還有百日呢。」
慕遲眼中的光芒沉寂下去,卻又想到這百日,她會完完全全地看著他,再無旁人。
慕遲笑應:「嗯。」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雖然依舊患得患失、但情敵走了好開心」的狗子~
PS:大家的評論我都有看,後文狗子會把自己的事解釋清楚的~不過上章的確有些卡,所以前半部分重新潤色了一下,對主線內容影響不大,大家有興趣可以重新看看~
PPS:沒想到大家對if線討論度這麼高,但還在構想中,所以肯定會先寫延續正文的甜甜甜番外的~
第75章 、美色
因服毒一事耽擱了不少工夫, 司禮直接將白日的摺子送來了偏院。
剛送別完故人,喬綰的心情難免低落,藥熏完便回到了裡間。
慕遲一人借著燭台的光亮看著摺子, 偶爾難以自抑地悶咳一聲。
直到裡間喬綰的呼吸聲逐漸均勻,慕遲翻看摺子的手一頓,將燭台的蠟燭熄滅了幾盞, 只留一支微弱的燭光。
約莫近子時, 慕遲方才將摺子批完。
即便已服下解藥, 中了一遭毒的身體依舊格外疲憊,可慕遲卻如何也睡不著。
夜深人靜時分, 慕遲躺在軟榻上猛地睜開眼。
他的耳畔不斷迴響著景闌離去時對喬綰說的話:待你身子好了,便來嶺山,那裡山高海闊,比這破燕都有意思多了。
慕遲焦躁地起身,急切地走進裡間。
不知為何, 他總覺得喬綰如今留在他身邊,只是一場幻覺, 也許一眨眼她便會消失,定要親自確認她的存在方能心安。
直到看見床榻上薄被下鼓起的身影, 慕遲鬆了一口氣, 安靜地坐在床邊的腳踏上。
如今天色早已溫暖,喬綰又一貫體熱, 察覺到一旁的冰涼, 下意識地朝床榻旁轉過身來。
慕遲看著她眉眼,雙頰因沉睡泛著紅暈, 朱唇輕輕卷翹起來, 目光不覺放柔:「喬綰。」他輕聲喚她。
喬綰仍沉睡著。
慕遲將她臉畔的碎發攏到一旁:「綰綰?」這一次的稱謂已格外熟稔, 仿佛在心底練過千萬遍。
許是感覺到臉頰上的觸感,喬綰皺了皺眉,滿是被吵醒的煩躁,低聲哼唧了一聲。
慕遲頓了幾頓,輕聲道:「嶺山沒有燕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