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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的意思是要追究咯?
歲安脖子一梗:「就丟,你也要將我丟出去不成?」
謝原:「我丟你做什麼?我今夜沒了枕頭,你便是我的枕頭。」說著作勢要把她揉巴揉巴當枕頭。
歲安最受不了他一雙手在身上遊走,像條待宰活魚般反抗:「我今日不舒服!你別鬧我!」
謝原忽然傾首下來,埋進她頸窩,灼熱的氣息燎的歲安從耳畔到肩頭都一陣酥麻。
歲安忍不住縮脖子,忽聞一聲低沉呢喃。
「我早後悔了。」
歲安一愣,眨眨眼,不自覺的安靜下來。
謝原如願將人抱進懷裡,埋著臉,連聲音都染了舒適的倦意:「後悔沒帶你一起上北山,見見岳父岳母,夜裡也不至於懷中空落,輾轉反側。」
謝原盲摸上她的下巴,輕輕捏住晃了晃:「給你個機會出氣,就說謝家大郎,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夜裡不抱著夫人就睡不著,夫人不在,也得抱著她的枕頭。以為她也想我了,今日忙完手裡的事就早早回府,結果枕頭都被扔出來了。去,去跟旁人說,讓他被笑死算了。」
他生無可戀的語氣,逗得歲安噗嗤一笑。
謝原親了親她頸窩,啞聲道:「開心了?」
歲安盯著帳頂思考了一會兒,忽然下了一個決定。
她拍了拍謝原的肩膀:「你起來一下。」
謝原沒動。
歲安:「我有話和你說。」
她語氣有些嚴肅,謝原這才起來,翻身側臥在她身邊,支頭看她。
歲安保持著仰躺的姿勢,眼神時不時瞅謝原一下,像是在醞釀。
「我……我問你個事兒。」
謝原頭稍稍抬起,挪了個更舒適的位置支頭:「問。」
歲安一雙紅潤的唇張張合合,少頃,她飛快的問了一句:「你看到多少。」
謝原直接給問愣了。
這什麼跟什麼?
不懂就問。
謝原:「看什麼?什麼多少?」
歲安看了他一眼,這個姿勢,說話實在缺少氣勢。
她兩手撐床想起身,謝原連忙扶了她一把,順勢幫她脫了鞋子。
歲安盤膝坐在床上,謝原靠在床頭,兩人面對面。
歲安:「我、我也不是愛糾纏的人,只要你如實回答,這事我們只提一次,這話,我也只說這一次。」
謝原就是長十顆腦袋想不明白這話的深意,只能誠心詢問:「你說便是。」
由於她神情凝重,謝原也不由得打起精神,屏息凝神。
歲安終於開口:「去救蕭弈時,我有沒有跟你說,環娘說不定隨時會來,所以我們要速戰速決?」
謝原點頭,「沒錯。」
吶!你也承認了!不是我在冤枉你!
歲安眼裡越發有底氣:「那我問你,為何你進去之後,拖拖拉拉半晌都沒解決!?你看到多少?好看嗎?」
這話猶如一柄大錘當頭砸來,謝原在一陣眼冒金星的暈眩中,終於明白了她那日意味深長的眼神從何而來。
他壓住心中蜂擁而上的情緒,一本正經的試問:「你該不會是指——萬柔?」
歲安小臉一沉。
回答正確!
歲安:「那萬娘子行事偏激,我當然也知道,她是為了故意引人誤會才、才……」
謝原心裡已經笑瘋了,面上卻眯起眼作審視狀:「才什麼?才寬衣解帶,暴露人前?」
「沒錯!」歲安下定決心要說清楚,努力穩固底氣:「她、她怎麼做是她的事,你怎麼應對就是你的事!結果你、你、你磨磨蹭蹭的,我一進來就看到她……」
說不下去了,歲安又繞回來,眼神蕩漾著死亡的氣息:「好看嗎?」
謝原好辛苦才憋住笑,以至於他的表情看起來好用力。
他舉手,露出三指:「我!發!誓!我當日連她一個肩膀都沒看到……」
「那你磨磨蹭蹭的幹什麼?找機會看肩膀嗎?」
謝原想笑之餘,又覺得歲安很有意思。
拜袁家兄弟所賜,他聽過不少官員的正室將各路正室側室折騰的不成人形的案例。
大多數情況下,男人若生異心,女人總愛將敵意落在那個惹他變心的女人身上。
但歲安不是。
如今他知道,原來她進來時,那麼介意有個女人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如果眼神能放刀子,他怕是在那時就已被凌遲處死了。
可她並未鬧,除了那幾個眼神,謝原甚至都沒感覺到她在意這個。
在盧府時她進來第一件事是讓玉藻把她裹好了帶走;在小屋時,她對萬柔的話句句戳心,卻也是勸解。
比起對作出這種事的萬柔釋放敵意,她更在意的是他面對這種事時的態度和作為。
現在將前後連貫一下,謝原基本也就理清了她得思路。
明明說好速戰速決救人,他卻拖拉了時間,她翻窗進去一看,萬柔將衣服脫了,他們兩個大男人誰也沒攔一下,哪怕丟件衣服過去擋住呢。
接下來,他要保萬柔,還把她打發回府,自己送萬柔和霍府去了北山,讓她一個人回府睡覺,把小日子都睡來了。
扔枕頭都是仁慈了。
謝原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忍住溢出一聲笑。
歲安眼神驟冷,謝原連忙收住,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夫人請聽我一言,這件事,是可以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