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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維流直起身,鄭重的說:「經此一役,你覺得本將軍如何,威不威武?」
歲安忍俊不禁,又繃住表情,認真的肯定了他:「祝將軍,相當威武,是祝家之光。」
祝維流滿意的點點頭,忽又摸著下巴琢磨道:「可是,本將軍還是覺得,你除了樣貌神似,一點也不像長公主殿下。」
換在從前,歲安鐵定不愛聽這話。
但如今,她自己也是這麼想。
祝維流眼神漸深,同樣認真的說:「但本將軍相信,你已經做的很好,以後,還能做得更好。」
歲安倏地眼動,看向祝維流,祝維流的目光卻貼著歲安的臉側擦過去,落在了她的身後。
暗影之下,青年長身玉立,已經在那裡站了好一會兒,可他並沒有打斷這頭的談話,而是靜靜站在那裡,注視這頭。
祝維流嘴角輕提,笑了一下。
那一頭,謝原亦提了提嘴角。
兩個男人隔空打了個無聲的招呼。
「誒,」祝維流沖歲安提示一聲,朝她身後抬了抬下巴。
歲安回頭,當即起身,眉目間已是另一種神采:「元一,你回來啦。」
謝原這才動身走過來,樹蔭外的燈色籠罩在他身上,他的笑容溫和。
「嗯。」
謝原步入亭間,在歲安走來時順勢握住她的手,「這麼晚了,還不睡?」
這句話是問他們兩個的,語氣卻很正常,仿佛尋常一問。
歲安也沒什麼隱瞞,張口就將自己和祝維流的行動軌跡交代了一遍。
她就是白日睡多了,夜裡睡不著。
即便祝維流是個常年紮根軍營的糙漢,也在歲安知無不言的坦白中抽了抽嘴角。
再大方的男人,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獨處。
這傻子不是挺能說的,這麼到這都不知道潤色一下?
祝維流轉而觀察謝原的態度,卻見他聽的很認真,溫文爾雅四個字落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
謝原聽完,點點頭,意思是他已了解,全程沒有流露出任何質疑不滿,轉而說到自己去牢中審訊的結果和接下來的安排。
那幾個黑商的確不是源頭,關鍵還是在山錚的身上。
此外,他們已經出來很久,事關重大,還是得先回長安面聖,後續有什麼轉折和新的安排,只管視情況而定。
祝維流神色一肅,跟著點頭,且表明此次回長安,他也會同行。
祝家駐軍是皇帝親兵,除了聖人之外,唯一能調動聖人親兵的,就是暗察司。
但暗察司在多年前就已經廢除,是不能明目張胆調令的,所以祝維流得去長安善後。
謝原點頭:「此事好辦,只要說法上過得去即可。祝將軍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開口。」
坦蕩大方,君子風範。
祝維流在心中給了謝原這樣一個評價,露出真心的笑:「謝郎君放心,我不會客氣。」
謝原:「若無其他事,我們就先告辭了。祝將軍也早些休息。」
祝維流抱手:「請。」
謝原:「請。」
謝原拉著歲安的手一道離開。
祝維流沒急著走,他聽到謝原和歲安的對話。
「活動筋骨後,身體和心情都會亢奮,本就睡不著,還跑出來耍玩,你今夜是不打算睡了嗎?」
歲安將信將疑:「會嗎?」
謝原:「那是自然,否則你覺得我為何每日清晨起身後便去練劍?你見過我大半夜練劍的?」
「我以為你是為了習武強身,沒想到是為了驅困醒神……」
「二者並不衝突。」
「哦……」
祝維流撇撇嘴角,輕輕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
回到房裡,歲安立馬打了個呵欠,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神奇的事情:「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呀,我好像又困了。」
謝原關好門,沒讓人在房中伺候,聞言笑了一聲,語氣里終於溢出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你踢完球,不是又說了許久的話?再亢奮的精神也該耗光了。」
歲安已坐到妝檯前拆頭髮,聞言眼神一動,慢慢的轉過頭來。
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謝原,手中的角梳隔空點了點他:「謝、元、一。」
謝原坐下,沖她挑眉,有何貴幹?
歲安噗嗤一聲笑,又飛快肅起臉,給出結論:「你、不、對、勁!」
第122章
謝原是不對勁。
但他覺得, 身為男人,此刻還能表現的「對勁」,那才是不對勁。
他雖然沒有遮掩自己這份不對勁,但也沒有刻意去表露, 徑直走到屏風後更衣。
剛要解腰帶, 腰上已多了一雙柔軟的小手。
歲安站在他身後, 熟練的幫他寬衣。
謝原嘴角輕揚, 又飛快垂下, 作出心安理得接受妻禮的姿態。
歲安見他配合,偷偷笑了一下, 清嗓道:「睡不著的時候, 其實能做很多的事的, 比如同多年不見的好友在秋風蕭瑟的夜晚踢球熱身, 又或是陪著夫君去大牢瞧瞧待審的犯人。可我去不了大牢,就只能踢球了呀……」
謝原轉過身, 心覺好笑:「我說什麼了?」
歲安打蛇隨棍上:「那你說什麼了?」
謝原笑出了聲,壓著重音強調:「我就隨便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