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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迎面走來的黑影,哆嗦著躬身:「東、東家,出事了。」
男人目光陰沉的看著閣樓下面的亂象,冷冷道:「慌什麼,沒有船,他們拿什麼跑。你先過去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
打算離開的人到了岸邊,卻發現船都離了岸飄在江上,岸邊頓時亂作一團。
楊戒和婁堅都是見過大場面的,還不至於就這麼慌了,至於鄭細,從容的更像是在看一場戲。
彼時,歲安等人亦藏到了隱蔽處,霍嶺有點不安:「夫人一早讓人將船駛離倒是不錯,至少咱們的船還在自己手上,可是現在江面上全都船,一艘撞一艘,怕是重新靠岸都費事。」
歲安緊緊盯著燈火聚集的那頭,似乎並不為此擔心:「別擔心,等到能走的時候,自然有船。」
不知何時起,眾人對歲安已建立起了一種信任感,聞言競都安下心來。
謝原若有所感,忍不住看了歲安一眼。
歲安並沒留意到謝原的目光,而是提醒道:「來了。」
那面具男人趕了過來。
眾人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洩口,質問著船隻的情況。
「諸位莫要驚慌,八月典並非首次開始,偶爾也會遇到些小意外,今夜島上混入不速之客,攔截船隻並非是要困住各位,而是怕歹人逃脫,等我們將歹人擒獲,必將船隻靠回。」
楊戒毫不客氣的嗤笑一聲:「你找你的人,我離我的島,這不衝突,你們問都不問一聲便將我的船給扣了,是懷疑我楊某人會姑息藏奸,還是有意為難?」
楊二爺親自發了話,自然引得其他人爭相質問,「就是,我們又不是搗亂的人,憑什麼我們就不能走?你們分明是刻意為難!」
「這……」面具男人只是代掌事,無法立刻下決定。
這時,婁堅和鄭細兩個大商也相繼表態。
婁堅:「若你不能做決定,何不將白老闆本人請出來?」
鄭細:「我倒是覺得,這種場合有點小意外也正常,只是白老闆數年如一日的神秘謹慎,多少有些讓人傷心了,若二爺和婁爺要走,今年的買賣,我們不做也罷。」
霍嶺:「看來他們也都想知道這八月典幕後東家的身份,如今正好借題發揮。」
所以,歲安三言兩語,不止是挑撥,也是借力打力,看看這些人能否逼出幕後之人。
果然,隨著三大巨頭借勢威逼,局面隱約有些僵硬。
面具男人沖幾位大商略略作拜,不卑不亢道:「東家有諸多不便,難以親自出面接待交涉,這些是早已言明,諸位也都清楚且接受的,若東家有心欺瞞,大可連這些交代都省了,此為坦誠之舉,何來傷心一說?再者,數年來大家合作無間,從無差錯,今朝的意外的確是我們籌備不周,但還不至於要撤了買賣啊。」
楊戒的態度很直接:「正因過去一直體諒白老闆的不便之處,如今也該閣下明白楊某的不便之處,今年的買賣就此作罷,明年再談。」
這話一出,今年八月典的買賣就算徹底黃了。
短暫的僵局之後,一人小跑到了面具男人面前,男人側耳聽完,沉默片刻,表態:「八月典中的買賣,一向自由自願,能者得之,若各位執意如此,我們也不勉強。但我們也有一個要求,所有立場登船者,須得露出面貌,經核查無誤,方可離開。」
說完,面具男人衝著楊戒幾人搭手一拜:「若不抓出搗亂生事者,對日後的合作也會有影響,還請諸位理解且配合。」
對方鬆口放人,已然是在退步,楊戒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倒也沒有為難。
「無妨。」
盪在水面上的船開始一艘艘被拉回來,打算離島的人先後接受核查離開。
不遠處的龍泉閣,山錚臉色陰沉,咬牙切齒:「籌劃這麼久,就這麼放棄嗎?」
馬堯沉聲道:「楊戒這些人最為警惕,他們一定是察覺了什麼才會中途離開,既然這樁買賣做不成,那就再等下一樁,此刻放他們走,也不是白放的。」
山錚聽著馬堯的分析,恍然道:「舅舅是想投石問路?讓這些人先開道試水?」
馬堯默認,又道:「你現在過去,跟著大流後面,一旦發現有人堵截,無論如何也要逃出去。」
山錚問:「那舅舅呢?」
馬堯不答反問:「那個人你帶來了嗎?」
山錚點頭:「帶來了,紅藥杳無音信,我便知有異,已將那人帶來,以備不時之需。」
馬堯點頭:「把人給我,我來處理。」
「不可!」山錚還想反對,卻被馬堯打斷了。
「我帶你出來,就得保證你平安回去。只要你無事,我自然能毫無顧忌的全身而退!」
山錚一向聽話,此次也不例外,雖然心中萬般不願,但還是帶著自己的人混到了人群里,配合檢查,登上自己來時的船。
另一邊,馬堯讓人在岸邊的空地上搭建了一個簡易的木架,墊高,下置柴火,然後將一個用麻袋照著腦袋的人綁到了木架上。
「元一!」歲安握住謝原的手,神情緊張起來。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木架上的人被抽出頭罩後,赫然是失蹤已久的周玄逸!
商辭:「他們果然抓了玄逸,這是要逼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