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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收扇子,在掌中輕輕一敲:「而且這麼巧,就在這裡。」
對方擺出這陣仗,分明是發現了他們的破綻。
聶家姐弟不可思議的看向霍嶺,你們不是說這個身份十分保險嗎?
霍嶺心中一萬個不解。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這個身份怎麼可能有問題呢!?
且不說青葵夫人這個身份有多特殊。
單說這世上還有人敢打著青葵夫人的名號招搖撞騙,不要命了嗎!?
謝原仍是那副淡定姿態:「在下沒有聽錯吧?還有青字號的人在貴寶號?諸位的待客之道,在下可以不追究,只是這打著青字號招搖撞騙之人,諸位敢請出來與在下對峙嗎?」
青年眉梢一挑:「正有此意。」
謝原盯住青年:「閣下又是什麼人?這位何掌柜尚未發話,閣下的話倒是很多。」
何東聞言,忙道:「這位是……」
「我能是什麼人?不過是受邀來此,一個好管閒事的熱心人。早聞青字號在行內的傳奇,青葵夫人更是一位神秘莫測的奇女子,本以為今日有機會一睹真容,沒想到撞上這樣一場好戲。」
青年看向何掌柜:「何叔,還是將青葵夫人請來這裡,請她親自發落吧。」
青葵夫人?
謝原神色一凜,側首看了眼霍嶺。
霍嶺臉上是同樣的震驚。
若非霍嶺曾獨自殺上北山,同長公主問責,他都不知道當年長公主曾以「青葵夫人」的名號在商市經營過一陣,商人走南闖北,見聞廣博,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對象。
如今這青年說,將青葵夫人請來,請的必然不是長公主,難道……
聶家姐弟不明真相,心中忐忑至極。
眼下這個情況,硬碰硬打鬥並不明智,對方雖然稱青葵夫人,可萬一也是個假貨呢?
再見李原絲毫不亂,他們便也跟著沉下氣來,一同盯住大門方向。
先看看是人是鬼再說。
人已經去請了,不多時,夥計的領路聲伴著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夫人小心門檻,就是這邊。」
房間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謝原等人屏息凝神,終於看到了從門外走進來的人——
金冠束髮,颯爽的玄黑暗紅勁裝,行走間,腰間墨玉輕輕晃動,既低調,又奢華。
一張純金掐絲半面面具遮住了眼,面具之下,嬌顏潤唇,靈眸動人。
這體態氣勢,這嬌小個頭,這胸,這腰。
是個女人,還是個很年輕的女人!
聶家姐弟當即對這位青葵夫人產生了質疑,並沒有發現霍嶺和謝原在看到來人時,全都愣在那裡。
其實霍嶺還好,多多少少存疑,謝原幾乎是看直了眼。
同床共枕,夜夜懷抱,他閉著眼都能將那些線條描繪出來。
謝原的目光迎上對方藏在面具後的眼,在那雙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怔愣。
他呼吸一滯,腦子嗡嗡作響,什麼冷靜鎮定都消失殆盡。
在外人看來,像極了冒牌貨被正主抓包的無措模樣。
金色面具的女子身後跟了三女一男,戴的是純銀面具,再往後是隨行護衛,戴玄鐵面具,層級分明,主次有別,叫人一眼便知,她就是頭頭。
一旁的青年沖少女搭手一拜:「青葵夫人之名,行內無人不曉,如今竟有宵小之輩敢隨意冒充,若是平常,我等隨手也就收拾了,然少東家在此,還是應當交由您親自處理。」
歲安看了一眼說話的青年,彎唇淺笑:「山郎君客氣了,商會遇此事不慌不亂,還能妥帖的將人擒住,可見行事上小心謹慎,細緻周到,不免令我對日後的合作更加放心。」
她一開口,謝原眼神都變了。
從驚疑不定到不可置信,最後是又氣又想笑。
何東笑著揖手:「少東家言重了,商會本就是規範商事之地,容不得作亂之輩,作假之舉,如今新政頻發,關稅加高,若青字號能在貨物轉運上給與惠利和方便,能得合作便是天大的幸事,哪裡還敢給貴寶號添麻煩。」
歲安微微一笑:「互惠互利,何掌柜不必客氣。」
說著,她眼一瞄謝原,「那這些人——」
何東看了眼身邊的青年,「山郎,你看……」
被稱作山郎的青年朗聲一笑,目光落在歲安身上:「自然全憑少東家發落。」
歲安迎上山錚的目光,勾著唇角:「山郎君此言當真?」
山錚眯了眯眼:「少東家似乎對這人很有興趣?」
「那是當然……」歲安含著笑,轉身走向謝原。
歲安一動,身後的男人下意識伸手要拉她,又被另外一個女人拉住。
她沖男人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此情此景在外人看來,分明是緊張護主,倒也不顯怪異。
片刻間,歲安已走到謝原面前,她微微仰頭,明明小小的個頭,氣勢上卻拉高八丈有餘。
她盯著謝原,語態天真:「……畢竟,我到今日才知,我母親竟為我添了為這麼俊俏的兄弟,仔細看看,還真是我喜歡的長相呢。」
聶家姐弟的心幾乎已經提到喉嚨口,兩人在剛才便已悄悄挨到霍嶺身邊,隨時準備反抗脫身。
誰曾想,謝原忽然後退一步,衝著那女人單膝跪下,他似乎害怕極了,卻又在極力忍耐:「我兄妹幾人闖蕩江湖,也是被逼無奈,還請少東家大人大量,寬恕我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