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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 魏楚環不由想多了些。
歲安如今有孕,無法和謝原同房, 若謝原有需, 是要找人代為伺候的。
有長公主和駙馬在,謝府肯定不會主動張羅給謝原找人,但若叫盧蕪微賴上了,謝家和謝原只管擺出半推半就的樣子成了此事, 北山又能說什麼?歲安又能說什麼?
魏楚環是沒法容忍自己有孕時簫翌去找別人伺候的。
婦人懷胎十月含辛茹苦都沒嚷嚷,男人只是忍一忍那種事又如何?
魏楚環看了歲安一眼,只見她沉思不語,擔心她是在胡思亂想,反而不敢再多說。
沒多久,朔月端著水盆從房中出來,順手帶上門:「夫人,盧娘子已收拾好了。」
歲安:「她情緒如何?」
朔月:「驚魂未定,按照夫人的意思送了茶湯,怕是還得緩緩。」
歲安看了眼房門,說道:「我先進去看看,你們在這等等。」
魏楚環拉住她:「你看她幹嘛呀!」
歲安:「我有事想問問她。」
魏楚環拗不過歲安,轉身跑去找謝原。
謝原和胡洪還在向主持和寺中僧人詢問情況,可上至主持,下至掃地小僧,對此都一無所知,即便有問必答,可用的線索也不多。
「問他們有用嗎?」魏楚環盛氣凌人道:「既然是在山雲寺範圍內發生的事情,那就派人將這裡徹徹底底搜查一遍,連官眷都敢下手,那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落到這種畜生手裡,還能活命嗎?」
主持和寺中僧人面色難看,卻也無言以對。
謝原看的分明,沒有說話。
山雲寺本就零落,若這事傳出去,越發沒人敢來,對寺中香火有影響,寺中之人自然不希望此事鬧大。
胡洪對魏楚環搭手一拜:「縣主息怒,此事關乎薇娘清譽,若驚動官府大肆搜索,難免引人非議。」
魏楚環覺得好笑:「若本縣主沒記錯,盧蕪微是你的未婚妻,胡郎君的意思是想息事寧人?」
這話里,魏楚環將「你的」二字咬的格外清晰。
胡洪聽了也不生氣,只是扯扯嘴角,看了謝原一眼。
謝原眼神一動,輕咳一聲:「胡郎君,剛才……」
胡洪卻道:「在下想與謝郎君借一步說話,還請縣主行個方便。」
魏楚環和謝原對視一眼,「行啊,你們說。」
胡洪對謝原抬手:「謝大人,這邊請。」
謝原以為胡洪是要說剛才的事情,正想著怎麼回應,胡洪便直接道:「我會與薇娘退親。」
謝原足足愣了小半刻:「什麼?」
胡洪的表情很淡,眼神無光,甚至沒有看謝原:「謝大人,你是正人君子,薇娘也是清白之身,她那樣子被你瞧見,難道你不應該負責任嗎?」
謝原如聞天方夜譚:「胡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胡洪:「我當然知道,謝大人,都是男人,又何必遮遮掩掩,尊夫人懷有身孕,貴府自會為你安排其他人伺候,那為什麼不能是薇娘?」
謝原眼神一沉,已然不悅。
胡洪卻笑了笑:「我的未婚妻,心裡一心一意的愛慕著你,就算我費盡心思陪伴她,所思所想全都想著她,在她遭遇危難的時刻,依舊將你當做依靠,我都沒有生氣,你又何故作此情態?」
「胡洪,適可而止,我與盧娘子清清白白,我夫人也在場,我從未唐突她。」
「你如此堅持,是在擔心北山會找你麻煩嗎?」
胡洪緩緩抬眼,語氣明顯尖銳起來:「其實你不必顧及這麼多,且不說盧家在朝中頗有地位,府上嫡女在你面前失了儀態,你不能不負責,就說今日這事,完全是個意外,又不是你三心二意主動招惹,北山知道了,又能說什麼?謝家只管擺出負責的態度就是。」
「至於我,自然會配合你們,用最體面的方式成全你們。」
謝原正要開口,已有人搶了先。
「你們可真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盧蕪微都沒敢開口,你就先替她做起美夢來了?」
魏楚環氣勢洶洶走過來,就差把「我在偷聽」幾個字大方刻在臉上。
「胡洪,你自己也說今日的事情只是個意外,你找不到兇手來負責,所幸抓著個男人就賴上是吧?她盧蕪微是什麼天仙下凡,容不得半點褻瀆嗎?這麼清貞不可褻瀆,不也一樣還沒成婚就和你這個未婚夫私下幽會嗎?」
「縣主!」胡洪沉了臉:「請你慎言。」
「呵,我還真沒說錯。」魏楚環氣場一開,尖酸勁兒蹭蹭上漲:「自己胡言亂語痴人說夢,反倒讓別人謹言慎行,你可笑不可笑?」
胡洪:「你……」
「你若介意盧蕪微因為這場未遂的意外失了清譽,退親也好決裂也罷,是你的自由,也是你們兩人自己的事情。可你自己退了,還要逼著別人來接手,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胡洪臉色由白到紅:「我……」
「我若是盧蕪微,先就得給你一個大耳光!盧家在朝堂上再有地位,盧蕪微也不可能成為謝原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先薄情拋棄不欲娶為妻,反倒借題發揮逼人去做妾,最可笑的是,你竟說這叫『成全』。」
「我薄情!?」胡洪忽然暴吼,整張臉都因情緒激動而漲紅:「我若薄情,會允許自己心愛的女人心中還藏著另外一個人?我若薄情,會想盡一切辦法與薇娘培養感情,竭盡全力對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