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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商辭想都不想就否決了。
謝原笑了一聲, 「一派胡言?」
商辭:「裴愫的確也曾在北山讀書,只是她好高騖遠, 以為憑女兒身入學北山能得錦繡前程, 求學之心不誠, 她早就想棄學離山。」
謝原眉梢輕挑, 試探道:「這麼說, 你們不熟?」
商辭聽出深意,眼神微變:「你到底想說什麼?」
謝原扯了扯嘴角:「聽聞,當年這位裴愫小師妹極其愛慕商大人, 你二人關係匪淺,才一同離開北山,自此雙宿雙飛,我以為,你理當清楚她的蹤跡,也能解釋解釋她為何出現在這裡。」
商辭第一反應是:「這話是安娘說的?」
謝原:「誰說的,有那麼要緊嗎?」
商辭:「若是她說的,自然要緊。」
謝原:「為何?」
商辭目光輕閃,忽而像是堅定了什麼想法,定聲道:「因為我與裴愫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安娘有此誤會,自然不妥。」
謝原沒忍住冷笑一聲,一句質問到了嘴邊,忽又生生剎住,換成了一個更含蓄的問:「別說是歲歲,就是她身邊的婢女都知道,你當年舍下了一切,唯獨帶走了裴愫,如今你卻說,你們之間沒什麼?」
商辭眼神一沉:「此為誤傳,我從未與她在一起。等回長安,我自己會同安娘解釋。」
「你要解釋什麼?」謝原忽然揚聲,語氣冷了下來。
他逼近一步,隱含憤怒:「你該不會以為去跟歲歲說一句,你從未與別的女子在一起,當年一切都是誤傳,便可以抹去你曾背棄她的事實?」
商辭心頭一動。
謝原忽變的態度,像是不願他去跟歲安解釋這些。
除了這個解釋會動搖歲安,商辭想不到其他理由。
難道,比起當年他放棄她的事實,她更介意裴愫的存在?
商辭心情有些激動,難怪,自從重逢以來,她看似客氣周到,卻從未問過一句當年的事,更沒有提過裴愫這個人。
若這是她心中一根刺,待將其拔出,是否能成為重新爭取她的關鍵?
謝原不動聲色看著商辭,對方的思緒變化,他一覽無餘,唇角輕動,笑意暗藏。
商辭已不想和謝原說太多:「謝原,你我有君子約定,眼下以正事為主,私事贊且不談,我只能說,我與裴愫從未處在一起,自然也不知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為保萬全,從現在起,不僅我們要避開她,也不得讓她隨意走動,最好看緊些。」
謝原輕輕點頭:「放心,我會安排。」
……
當謝原回到歲安這邊時,歲安還在與魏詩云說話。
謝原請走商辭時,歲安也叫走了魏詩云。
原本,魏詩云是不大想說過去的事的,但她瞞不住歲安,最後還是交代了。
當年商辭的確帶著裴愫去了安王府,但兩人的關係並不融洽,魏詩云每次因公務去找商辭,總是見到這雙男女一個冷著,一個哭著。
這種男女情愛的事,魏詩云沒興趣搭理,可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連商辭的妾侍都算不上的暖床丫頭,疑心竟很重,哪怕是王府里一些丫頭與商辭說了什麼,她都要厲聲質問。
商辭眼中的厭惡,所有人都看的明明白白,她自己也是。
事情的轉著發生在魏詩云宴客那日。
她在揚州長大,身為縣主,又和母親一樣能領公務,自然也結識了當地一些名門貴族世家公子,平日裡小聚,都是暢飲暢談。
席間,魏詩云的手下告訴她,裴愫那女人躲在院外偷偷看這頭。
魏詩云心頭一動,拉過一個關係不錯的藍顏知己,請他幫個忙。
對方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接著,她在席上開始鼓吹這位知己多麼優越,家世多麼顯赫,相貌不俗,還不愛霑化惹草,是個難得的好郎君,引得眾人附和。
一個高興,大家就喝多了,按照慣例,魏詩云把客人送到王府的客房小憩,等緩過酒勁兒再走。
毫無懸念的,裴愫悄悄摸進了她那位藍顏知己的房間,被抓了個現行。
商辭匆匆趕來時,裴愫哭的梨花帶雨,一併查獲的,還有她悄悄弄來的助興藥。
魏詩云直接表態,王府不可能留這種手段骯髒之人。
那一刻,商辭臉上顯出的,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就這樣,裴愫被趕出了王府。
「女人看女人最准,我第一眼就覺得她不是個心思安分的人,所以趕走她後,我怕還想著鬧事報復,哪怕引起些外界的議論也膈應人呀。起先,我的確派人盯著她離開揚州城,但她走之後的下落,我便不知道了。」
歲安平靜的聽完這些,已然不復剛剛見到裴愫時的樣子。
「我明白了,多謝雲娘與我說這些。」
魏詩云其實不想說,如今說了,多少要為商辭找補。
「姐姐,其實當時……」
「歲歲。」謝原走了進來:「不是還要出去的嗎?還沒說完?」
歲安沖他微微一笑:「已經說完了,這就走。」
「姐姐……」魏詩云無措的站起來。
歲安:「那邊我會派其他人去照看,從現在起,你只管避開此人,別被發現。」
魏詩云被堵得說不成話,只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