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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轉身往謝原懷裡一滾,熟門熟路把自己嵌入他側臥的身體和榻面形成的夾角, 誇張的喟嘆:「啊, 就是這個位置!」
謝原失笑,她又嗖得轉身,腦袋在他懷裡猛蹭幾下, 跟妖精吸陽氣似的猛吸一口氣:「啊,就是這個味道。」
謝原挑眉:「什麼味道?三日沒洗澡的味道?」
歲安怔了怔, 恍然道:「你這麼一說, 味道是複雜了些。」
謝原沒忍住,伸手捏住她下巴, 控制力道, 咬牙切齒:「還來勁兒了是吧。」
歲安直笑,謝原被她笑的心裡一塌糊塗,又鬆了手。
歲安笑著笑著,忽又漸漸沉了臉。
謝原愣了愣:「怎麼了?」
歲安輕輕抬眼盯住他, 忽然背過身去,兩手一抱:「哼!」
謝原:……
意外相逢,驚了喜了, 解釋清了,熱乎過了,就該秋後算帳了。
謝原被她這樣子逗樂了,伸手拉她:「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
歲安轉頭看他,忽然朝他輕輕翻了一眼,伸手去拿散在榻上的衣裳。
謝原眼疾手快,起身按住,仔細打量她,哭笑不得:「不是,好好的怎麼忽然生氣了?」
他邊說邊思考:「是因我沒能給你過生辰?」
歲安盯著被他按著的衣裳,忽道:「放手!」
謝原眼神微動,大約猜到些,又不敢肯定:「歲歲?」
歲安將他上下一掃,說話都硬邦邦的:「想清楚,你該叫我什麼?」
謝原會意,忍笑試探道:「少東家?」
歲安又盯他的手,謝原默了默,慢慢把手移開,看著她拿過衣裳一件件穿好。
「我接了商會的帖子,明日要去赴宴,正是關鍵時刻,可不能在身份上露出馬腳,我們是以什麼身份走進這宅子,就得以什麼身份走出去,還望你心裡有數。」
兩人意外重逢,情難自禁,可也沒忘了正事。
熱乎過後,彼此的經歷和目前的情況,都已向對方道明。
歲安知道那聶家姐弟的來歷和周玄逸至今杳無音信。
謝原也知她不僅將商辭和魏詩云從歹人手中救下,還膽大包天的將他們易容帶在身邊。
誠然,這戲必須演下去,八月典也必須去,可這話從歲安嘴裡說出來,謝原的心情忽然就變得十分微妙。
明明才一陣沒見,一顰一笑全都如舊,可一些細微里的變化,是藏不住的。
換在之前,謝原絕不可能讓自己的妻子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可是,他既沒有在她打算離開長安時開口阻攔,也沒有在她歷經途中兇險時將她護到身後,直至今日,她安排面面俱到,行事仔細謹慎,他又憑什麼開口阻攔她?
青葵夫人是靖安長公主的身份,如今落在她的身上,與其說是冒充,不若說是一種微妙的承襲。
思及此,謝原抿唇一笑,沖她伸手:「過來。」
歲安眉頭一擰。
謝原:「少東家,請您過來。」
歲安對這個稱呼頗為受用,這才走過去。
謝原抓住她的手,將人拉到懷裡,第一句就是:「我不阻止你。」
歲安眼神一閃,遲疑的看了他一眼。
謝原挑眉:「放心了吧?不必著急先拿捏脾氣占住上風,然後堵我的嘴了吧?」
歲安眼珠輕動,飛快掩住自己那點小小的心虛。
謝原沒再拆穿,一手摟過她,一手拉住她的手,語氣漸漸正經:「你已在商會現過身,和那邊的人有了接觸,後面恐怕還得由你繼續以青葵夫人的身份出面應對。」
謝原摸摸她的頭,「這之前,你都應對的很好,如今有了我,就更沒什麼好擔心的。」
歲安沖他輕輕「呸」了一聲:「今日是誰救了你。」
謝原哼笑一聲:「你搞搞清楚,你是來救我的?你分明是來拆台的!」
「我哪知道你也會用這個身份……」等等,歲安這才想起來:「你怎麼也想到用這個身份?」
她是在接管暗察司後才被告知這些往事,那謝原是從哪裡知道的?
謝原面不改色:「我是北山女婿,知道這個有什麼奇怪的。」
歲安「哦」了一聲,這些細枝末節不必太過耗神,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她撿起謝原的外袍推給他:「穿衣服,我們去見見他們。」
謝原覺得她幹勁比自己還足,反倒是他,緊繃了許多日,難得片刻輕鬆,倒顯得慵懶。
然妻命不可違,謝原認命的應了一聲,開始穿衣裳。
起身時,他忽然想到什麼,回頭看了眼凌亂的斜榻,皺了皺眉。
方才實在是沒控制住,此刻才想起來,似乎少做了點事。
謝原心頭一沉。
這事得好好處理才是。
謝原和歲安在房中的功夫,玉藻也已經處理好了霍嶺那邊。
歲安和謝原都覺得,聶家姐弟只是來找丟失的妹妹,之後也仍然要用青字號的身份出面做事,若此刻就和他們兜底坦白身份,萬一因他們泄露了身份,後果不堪設想。反過來,聶家姐弟的不知情,反而能更好的配合他們這場戲、
於是,玉藻先是借分別問話為由,跟霍嶺說明白了情況,再在霍嶺的配合下,讓聶家姐弟了解到了現在的情況——
你們呢,是假冒的,但我們少東家,沒打算和你們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