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難不成昨日是他多慮,她純粹只是緊張才表現得客氣?
她並沒有牴觸這門婚事,所以領會他話中深意後,反倒牙還牙來試探他?
罷了,至少現在能肯定,她並無退卻之意。
謝原垂眸,盯住開的最好的那朵花,伸手指了指它:「大家都看到了,是你主動要進這個門的,我可沒有強迫。若日子過的不如意,沒了從前的風光,可別哭哭唧唧!」
說完,謝原忽又勾起唇角,大清早起起伏伏的心情,在此刻終於撫平。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挑動綠色的葉片,像挑在小娘子的下巴上,語氣多了幾分趣味與溫柔:「來日方長,請多關照。」
作者有話要說:婚禮開始籌備啦~~~~~~
感謝在2022-06-26 17:02:10~2022-06-27 18:04: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Sloth 30瓶;晨熙麻麻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3章
兩個月後便要完婚,加上完婚後有十日婚假,所以謝原得在婚期前完成手頭的事。
漕運貪污案因聖人借題發揮,一道嚴查旨意頒下來,促使涉案人數過多,偏偏大理寺人手不夠,便忙上加忙。
誰料,定親一事後,謝原被上首岳溢叫去,當面給他配了四個佐官。
說是連夜從刑部司調來的人手,可分擔他手頭的事,他不必忙的昏天黑地,也好養足精神準備成婚。
不止如此,那些往日裡還佩服謝寺正行事迅捷清正的下屬,如今看向謝原的眼神已遠超欽佩,直逼諂媚。
如果說親友的調侃與告誡,謝原尚能一笑置之,那麼當他面對四個畢恭畢敬的佐官,想到之前自己看卷宗看到昏天黑地的情景,才真切的感受到這門婚事給自己帶來的影響。
謝原將手頭的事該分的分,該留的留,端足了從容不迫、寵辱不驚的姿態。
同僚友人看久了,不免對他再生敬畏——不愧是長安第一猛男子,就是這麼穩!
礙於習俗,謝原不好與歲安頻繁見面,未免兩人長久不見生疏,來祿建議謝原送信。
謝原覺得不錯。
可他從未與女子通過書信,索性想到什麼寫什麼,有時是他讀來不錯的詩,有時是當日瑣碎,最後萬年不變問候她安康。
唯獨不提歲安送來的花。
然後,這些書信遭到了朔月和玉藻一致的嫌棄。
朔月搖頭:「敷衍,太敷衍了!」
玉藻嘆氣:「這信寫的跟我的上值日誌似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成婚在即,她們希望從准姑爺身上瞧見些對自家女郎的痴纏愛戀。
都說謝家大郎君文采斐然,就這?
歲安抿著笑,不予置評,開始提筆回信。
她也同謝原回復些瑣碎。
講叫叫,講花圃,甚至講父親今日批評學生用了哪些可以錄入經典罵語的詞句。
玉藻與朔月一陣恍然,繼而對自家女郎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女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敷衍了事,我們也不走心,看你是何感想。
謝原感覺很好。
他和李歲安之間算不上濃情蜜意,更無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纏綿。
可偏是這種簡簡單單分享身邊瑣碎的往來,令他們不熾熱不濃烈的關係里,夾了一份悠悠緩緩的舒適感。
唯獨一點,歲安同樣隻字不提關於花的事。
謝原心情微妙,慢條斯理的將信紙折好。
好得很,你一句不問,我也一句不會說。
……
待嫁的日子與往常並無不同,只是偶爾要配合母親量身選物,歲安適應良好。
只有一點,自春神祭結束回山起,她便打聽過被擒上山那三人的下落,結果一點音信都沒有。
這三個人,像是從人間蒸發了。
玉藻寬慰,賊人險些壞她清譽,難逃一死,何必在意?
歲安沒再多問,這件事始終哽在心裡,而她的小心思,全被父親李耀看在眼裡。
夜裡,李耀批完文章回房,靖安長公主正坐在妝檯前梳頭,李耀走過去接過牛角梳,為妻子梳理長發。
「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靖安長公主閉目養神:「她幾歲了?沒有心思才不正常……」
李耀:「她再多心思也不敢問半句,這可不是好習慣。」
鏡中人緩緩睜眼,從鏡中看向身後。
李耀與妻子對視一眼,繼續道:「我只是擔心,她明明藏了心事又不講,來日在謝府受了什麼委屈,也這樣悶著,窩囊。」
長公主眼波輕轉,復又合眼,藏起滿心思緒。
妝檯邊的窗戶忽然湧入一陣涼涼的山風,惹得長公主一陣咳嗽。
李耀連忙放下梳子,將窗戶合上:「春寒料峭,你別不當回事。」
「知道了,別瞎操心。」
……
日子一晃,到了初雲縣主出嫁的日子,靖安長公主攜歲安一道出席侯府婚宴。
「謝家亦在受邀之列,你與謝原許久沒見了,去見見也無妨。」
歲安:「是。」
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母親剛提到謝原,歲安便瞧見了。
他今日著絳紫窄袖錦袍,翻領樣式,露出的內層印了精緻花紋,正含笑同人說話,對方似在恭賀他,抱手揖了揖,他亦抬手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