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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她親昵的擠到歲安身邊,抱住她手臂:「之前是無可奈何,如今手頭事情能放便放,安心將孩子生下來才是大事!」
歲安點點頭:「會的。」
魏詩云微微斜倚座中,單手支頜,調侃道:「說起來,環姐姐與蕭世子成婚多時,歲安表姐才長你半歲,都已有了身孕,環姐姐怎麼還沒有動靜。」
魏楚環兩手交疊,坐姿矜持:「孩子這種事看的是緣分,姻緣卻是可以努力促成,說起來,你也就小我半歲,我都成婚了,你還待字閨中,也不知叔母可有為妹妹操心安排呢?」
「你……」魏詩云坐直了,眼瞅著就要較勁,歲安抬手攏拳,輕輕咳了一聲。
兩人都看向她。
歲安微微一笑:「今日只說今日事,各人自有各人緣,何必為這個爭執。」
她一句話,兩人便短暫的偃旗息鼓。
謝家兩位小娘子被母親派來幫嫂子陪客,謝寶宜還好,謝寶珊當日隨母親參加桓王府花宴,可是見識過初雲縣主魏楚環有多盛氣凌人的。
眼見兩位縣主在嫂子面前都乖巧聽話,謝寶珊覺得十分長眼,趁機與二姐謝寶宜悄悄說了一嘴。
謝寶宜也悄悄回應:「這事我倒是聽我爹念叨過幾句。」
謝寶珊來了興趣:「什麼說法?」
謝寶宜:「我聽我爹說,靖安長公主從前曾有個什麼暗察司,那可是權力很大的衙門,隸屬皇帝,還能調動親兵呢,後來暗察司因為一些原因被廢了,但現在,好像要在大嫂手中重建了。」
「既要重建,只有大嫂一個人定然不夠,得有其他人填進去。」
謝寶珊瞪大眼睛:「所以兩位縣主這麼親近大嫂,是想在暗察司重建的時候謀一個要職嗎?」
謝寶宜瞅她一眼,警惕提醒:「這是你說的啊,我可沒說。」
謝寶珊連忙捂上嘴巴。
這頭,魏詩云和魏楚環還在明里暗裡較勁,歲安視而不見,像小時候一樣在姊妹之間打圓場說好話,溫溫柔柔,從不紅臉急躁。
另一邊,謝原在安頓好了今日諸位貴客後,在後園找到姑姑謝韻嫻,將朝中尚未公布的結果告知於她。
即便不是謀反之罪,僅憑眼下查出的種種罪證,袁氏亦已無力回天,袁氏後輩,無論是否參與,都已卸不掉身上罪臣之後的污名。
不過,陛下並沒有打算趕盡殺絕。
目前朝中正在清算袁氏罪行,人也處於囚禁中,等到諸事塵埃落定後,重罪者死罪難免,余者活罪難逃,應當是流刑。
聽到「流刑」兩個字時,謝韻嫻眼中的光一下子就滅了。
可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作為袁家婦,她的脫離已經是最大的僥倖,就這,還是在陛下面前堆疊了謝氏和北山的人情才有的結果。
可天底下哪有子女正身陷囹圄自己卻悠哉度日的母親,即便回到謝家,謝韻嫻的心也沒有一刻安定過。
她唯一的牽掛只有兩個孩子,卻連開口求情的底氣都沒有。
眼看姑姑謝韻嫻心如死灰之態,謝原忽道:「侄兒記得,白水河貪污案起時,袁家郎君受牽連,姑姑曾回謝府向侄兒打探消息,言辭間頗有求情之意,只可惜,此事侄兒也無能為力,叫姑姑無功而返。」
「芒山一事後,陛下選擇了按兵不動,讓袁氏在山雨欲來的平靜中漸漸坐不住,他們少不了打探。但這次,姑姑並沒有回來過。」
謝原輕輕垂眼,並不看謝韻嫻:「當北山還是朝廷都沒有確定袁氏的罪行時,是祖父先一步想到,若這個內應是袁氏時,姑姑應該怎麼辦。」
「之後,雖有歲歲配合,但操心最多的還是祖父。」
「小侄並不敢多問,但也看得出,無論袁氏如何,祖父心中是相信姑姑,因姑姑是他的女兒,你的為人,品性,他都深信不疑。」
「袁氏不明陛下和北山的態度,既不願徹底放手,也不敢掉以輕心,所以選擇先保子孫。姑姑知情不報,因你也是一個母親。」
謝韻嫻忽然別過臉,抬手飛快在臉上抹了一下:「別說了。」
謝原還沒開口,一旁忽然傳來了謝世狄的聲音:「呵,在這呢。」
謝韻嫻一聽這聲音,飛快止了眼淚,極力穩住情緒。
謝原轉頭,只見六叔領著岳父李耀正走過來。
謝原連忙作拜。
謝世狄沖李耀笑道:「如何,我說的沒錯吧?別看他們兩個現在一個端莊一個老實,這個年輕時,這個年幼時,那都要老命了!」
謝韻嫻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謝世狄這廝腦子是有多不清醒,才會在李耀面前數落她這個妹妹的過往?
這合適嗎!?
「六郎!」謝韻嫻臉一沉:「當著駙馬爺的面,你胡說什麼呢!」
謝世狄撇撇嘴,看向謝原道明來意:「你說你跑這兒來做什麼?駙馬想去看看歲安,你給領著啊!」
謝原聞言,二話不說:「岳父請。」
謝世狄瞅一眼謝韻嫻:「愣著幹嘛?為了你的事,人李兄和歲安操了多少心,歲安肚子裡還揣著你侄孫呢,不得一起去瞧瞧。」
謝韻嫻,拳頭硬了。
可是,謝世狄話糙理不糙,加上李耀又在旁候著,謝韻嫻也不想擺出不符合今日氣氛的姿態敗興,遂強打精神:「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