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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看錯,剛才大侄媳婦提到祝維流時,這小郎君的神情和他那大侄子一樣,都非常微妙。
謝世狄不動聲色的收斂表情,他好像找到了制住祝維流這小子的方法!
第157章 正文完
謝原帶著歲安剛到書房, 來祿便通報六爺和祝將軍到了。
謝原讓來祿去請人,忽而偏頭對歲安說了句:「稍後不許提我馴叫叫的事情。」
歲安水靈靈的眸子盯著他看了片刻,抿住笑, 一本正經道:「我說那做什麼?」
謝原愣了一下,心道自己純粹多此一舉。
是啊,她跟一外人說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幹什麼?
沒多久,謝世狄和祝維流便到了。
兩人開門見山談正事。
謝世狄把排查結果說了一遍, 還是有點不放心:「芒山的事情才過去幾日,真的可以直接放人了?」
歲安聞言,笑了笑:「六叔不是已排查清楚沒有問題了嗎?眼下長安已經清查安定,為保萬全, 各地還需徹底的清查複查, 他們是各道長官要員, 當儘快各歸各位, 配合搜查。」
謝世狄:「道理是沒錯,可我不是怕有什麼疏忽,畢竟他們可能就是利用大批隊伍遷移來」
「六叔。」謝原開口, 笑了笑:「既然陛下都點頭了,想必是有他的考量。」
謝世狄愣了愣,瞄歲安一眼:「難不成是……」
他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舌尖舔了舔壓,明白了。
從各種證據來看, 逆賊一定有內應,芒山之事後, 這個潛藏在朝廷的內應一定也慌了神,唯恐對方將自己供出來。
可現在這種一切歸於平靜的趨勢,只有兩種可能。
其一, 逆賊還沒招供,存心給朝廷留著這個禍害,皇帝不得不重新設計;其二,這個內應早已暴露,但由於某些原因,皇帝並未立刻處置。
謝世狄:「那……就正常安排?」
謝原頷首:「是,正常安排即可。」
謝世狄說完自己這頭的事,看了眼一直沒怎麼開口的祝維流,正準備離開,忽然想到太子的話。
「對了,大郎媳婦,殿下今日問到你了,言辭間頗為關切,又說,再過兩三日,是不是可以來探望你。」
再過兩三日。
歲安眸光輕動,微微一笑:「多謝六叔轉達,我已歇了好幾日,倒也不必殿下奔波,我明日便可進宮。」
謝世狄點點頭,背著手走了。
等屋裡只剩下他們三人時,祝維流才開口:「東西已經送到長安,現在長安人多,所以先藏在皇陵。我今日見了陛下,他的意思是交給你處理。」
祝維流口中說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當日安王被伏這齣戲中消失的錢。
經歷過芒山之事,朝臣必然看出皇帝和太子是有備而來,或者說就是借長公主喪儀來請君入甕。
暗中調派軍隊是真,早早埋伏是真,但唯獨安王被伏這一件事,皇帝順水推舟的讓師氏背了黑鍋,連理由都是現成的——這是師氏投石問路的手段,他們設計伏擊了安王,想看看不來長安會有什麼後果。
安王也相當配合,即便半道返回揚州,之後又配合朝廷清查地方,也一直都是帶傷示人,仿佛他真的曾遭受一場伏擊。
不是沒有人懷疑過。
畢竟受皇帝調派的兵馬轉向行動太過迅速,若非做戲,誰能反應這麼快,可他們連李歲安的辦事資格都沒法反駁,又如何質疑這個?
罪都在逆賊,錢也在逆賊手裡,逆賊不吐出個所以然,這筆錢就永遠找不回來。
可在無人窺見的角落,這筆錢數目不小的錢,被周轉運送,悄悄回到了長安,藏在了皇陵,接下來會交到歲安的手上。
歲安也很清楚皇帝的用意。
師氏造反之事籌謀長久深遠,甚至將手伸到了朝堂里,最終在芒山事敗,說到底,是實力不濟。
他們之所以敢背水一戰,不過是事先被忽悠,以為皇帝真的不再信任安王,魏詩云表演的那一出苦肉計和桓王的反應,也讓他們覺得有機會來策反安王和桓王,兄弟離心。
再好的籌謀計劃,也離不開實力。站得越高,就必須握有實際的力量來抗衡一切變故,維持力量,不是三言兩語幾句鼓動感染能做到的,得實打實花錢養。
可即便是一國之君,國庫中的錢也得和朝臣商量著花,要用於刀刃,用於剛需,不得有半點偏私。
歷代帝王中,不乏有為自己製造私庫的前例,但來源多為增收常賦之外的稅錢,而為之斂財的臣子,也容易被打上奸佞貪官的名號,不為清流所容。
所以,設計安王被縛這一出,可謂是一石三鳥。
既達成「殺雞儆猴」的目的,讓師氏不敢不來,又借調配兵馬徹查伏擊一案為由,讓兵馬留在外面,光明正大的部署反擊,現在,還得到了一筆意外的收入。
靖安長公主在世時,青字號一直都在暗中經營,雖然不可能完全保證軍餉的充足供給,但在很大程度上減輕了建熙帝的壓力。
現在,這筆錢被交到歲安手裡,更像是建熙帝一個無言的暗示,未來很長的一段日子裡,歲安都被賦予重責。
是責任,也是信任。
歲安聞言,沖祝維流淺淺一笑:「請陛下放心,我會好好處理。」
祝維流短暫的打量了歲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