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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睜大了眼:「所以……那一年你就想好了,你一直在暗暗用功?不僅僅是準備考秀才的事?」
魯恆想起當時他斷腿後夫子的扼腕嘆息。
那時候的魯恆中個秀才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造化弄人,耽誤了一年,可正是這一年,讓魯恆下定了決心,院試已經遲了,但鄉試時間是固定的,誰也沒有說初中的秀才不能趕考。
「那時候我就在想,我過年也不回來了,一定要發狠,要是萬一老天爺偏心我讓我中了,你就是舉人娘子了,那以後,你再也不用發愁了……」
柳芽從他懷裡默默的抬起了頭,雙眼是紅紅的,「不管是不是舉人娘子或者是秀才娘子,能嫁給你我就很知足了。」
「傻芽芽……」
魯恆當然知道,但是他也想讓自己的媳婦以後能跟著他享福,過上好日子……
……
的確如魯三郎所料,第二天開始便有不少的人想朝魯家送禮的,這禮可不僅僅是雞肉魚肉那麼簡單了,各種文玩古董的,真金白銀的,還有程家甚至都送來了田契和地契,好幾間鋪子和幾畝良田要白送給魯恆!!!
村里人眼睛都紅了,恨不得立馬就把自家兒子送去學堂,誰說讀書沒有用?!看看人家!!
可誰承想,魯家一個子兒沒收,不僅沒收,還和顏悅色好聲好氣的請人喝了茶,這些送禮的人禮一個沒送出去,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提著瓜果點心,一臉懵。
村裡有人說魯家犯傻了,唏噓不已,可魯老太太平時吝嗇不已,現在全然成了個視金錢如糞土的,任你什麼好東西一概不收,笑著將人送出去,可只有自家人知道,回屋之後,魯老太太就捂著心口喊疼了。
「我高估自己了,我以為我不心動呢,可那都是金子啊……金燦燦的……晃眼睛啊,還有那地契,上好的鋪子啊,給你和二郎去做個營生絕對發了,我心好痛……」
老娘的話讓全家人都笑了,芮娘安慰她:「娘你這樣想,以後等三弟當了官,這些東西算不得什麼。」
老太太一聽這話,才緩過來了。
「對,二媳婦你說的對,有遠見!我要給我的三郎鋪路!明天還來,我繼續把人請出去,不僅請出去,還給他們送肉送糖,咱們老魯家,也不差這幾個錢!」
全家人都對視一眼,都笑了。
日子過的飛快,這樣的場景一下子也都持續到了月底,正月過完了,芮娘也出月子了。
福寶和福妞兩個人簡直成了魯家的福星娃娃,芮娘提前就準備好了兩件一模一樣的小衣裳,還都是紅色的小襖。滿月這天,兩個人一起穿上,別提多招人稀罕和疼愛。
「哎喲我的乖孫子乖孫女啊,福寶和福妞!哎喲香一個!」
魯老太太這輩子笑
的時候加起來也沒這一個月多,抱著兩福娃就不撒手了,今天是滿月宴,加之三郎中舉的事情,兩件事一起辦,還是在團圓飯館,流水席大開三天!真可謂是排面氣場十足!
這兩三年,魯家的宴席是一場接著一場,人們都道當初的鐵匠老魯家現在真是不得了了,上趕著巴結的一大堆,流水宴開了三天,也把飯館的所有人都給累壞了。
第三天之後,團圓飯館又歇業三天,芮娘給所有人都放了公休,讓大家好好休息。
而魯家,也準備在這一天,全家上山,祭拜魯父。
初春的早上還有點兒微涼,這又是芮娘坐完月子第一次出門,全家人早早起來準備,辰時剛過,全家人一起吃完早飯,就準備出門了。
魯父去世時,強烈要求和自家的鐵礦山埋在一起,所以這一去,至少要趕兩個多時辰的路,牛車慢,魯大郎乾脆包了兩輛大馬車,全家人坐下剛好。
芮娘月子坐的不錯,現在又恢復了氣色,她抱著福妞,魯老太太抱著福寶,瞻哥兒和大丫還是在他奶身邊玩玩鬧鬧的,柳芽和韋氏靜靜的坐在一邊。
這也是順哥兒第一次出門,順哥兒馬上滿周歲,現在嗚嗚呀呀的到處看,只是快一歲的小娃了,看起來還是黑黢黢的,現在還不白,那將來估計也就是這膚色了。
黑點兒倒也罷了,魯越也黑,可順哥兒看起來還是那麼的瘦,魯老太太一會兒看看大孫子一會兒看看二孫子的,眉頭就慢慢皺起來了。
她想問問韋氏是怎麼帶她的寶貝孫子的,可想到之前的事情,她又不願意問了。
韋氏再怎麼糊塗也不會苛待了自己兒子,只能說不一樣的奶水養不一樣的人,這各人各命,只要她這個孫子能平安長大,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鐵礦山不是京都的後山,又大又陡,好不容易,馬車晃晃蕩盪的到了山腳一處,那馬夫就停下來了。
「上面實在上不去了,只能到這兒了。」
魯越和魯大郎都來過多次,魯老太也知道自己老漢那墳偏遠,於是全家人都下了馬車,魯大郎給那馬夫結了銀錢還額外給了一點兒:「你在這等我們,回來還坐你的車。」
「是是是。」那馬夫連忙應下。
看著這陡峭的山路,全家人只得是硬著頭皮走上去。
魯家的三個男人負責背著小孩,魯越和大郎更是一人抱兩,女眷們輕裝上陣,好在這山上有路,即便是陡峭的台階,也不至於爬光禿嚕的山坡。
魯老太太一邊走一邊忍不住怒:「這老頭子就知道折磨我,折磨我的孫子孫女!早就說了讓他選近一點近一點的地方,他偏不,非要埋在這麼遠的地方,苦了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