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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兩人喝過水後能坐的起來,船已經停泊在岸邊了,小廝們先下了船,她們不能在船上耽擱,但讓她們下地走路不定又打擺。
李瑄想到了個法子,叫人拿來一根粗竹竿,讓兩人抓著竹竿,他在前面帶路,雖磨蹭了些,還是平平安安的把她們帶下船。
站到地面後雪茗當先緩好了,手扶著沈清煙讓她能站穩。
他們在路口等了有半盞茶,就見有馬車過來,李瑄先上了馬車,隨後給雪茗搭了把手,攙扶著沈清煙上去,等坐倒了,沈清煙很窘迫的坐在車角,儘量離他遠一點,匆促的道著謝。
李瑄柔柔道了句不礙事,拿出來乾糧分給她吃。
這幾年沈清煙被顧明淵養在身邊,吃喝上甚精細,乾糧她是吃不慣的,只吃了幾口就有些難下咽,但她見李瑄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了,心想著他這個皇子都要吃這麼難吃的東西,她斷斷不能在他面前吃不下的,她也勉強吃下去,心下卻難受,她跟著二皇子,不會以後都吃這種東西吧。
她在心裡又將顧明淵數落了一遍。
馬車停在一處草堂前,沈清煙下了馬車後是真的困頓了,雪茗聽從李瑄的話,自去後堂的西面廂房拾掇出來,服侍沈清煙睡下。
沈清煙剛來新地方不容易入睡,眼看著窗外是有小廝走動的,她雖不懂什麼,但記著二皇子是被聖人驅逐出京的,到底跟庶人沒什麼不同,這些小廝他真有錢買得起嗎?
她心裡憋不住話,又想著雪茗如今也沒法跟顧明淵稟告什麼,更不可能會去跟二皇子告密,便與她說了自己的疑惑。
雪茗告訴她,「這些小廝都是杭州宣平侯府傅世子那裡的奴才,隨護二皇子的。」
沈清煙奧了聲,心中明白過來,敢情那次傅少安去燕京城,是因為二皇子在她的小宅院住著,那這麼說,傅少安是二皇子的人了。
她回想著顧明淵說過的話,隱隱傾向有些信他了,傅少安都是二皇子的人,顧明淵說那些話,他是不是也向著二皇子,可二皇子如今這麼落魄,真能再回京嗎?
她打量了一下這簡陋的居室,心裡存疑,聖人要真想召回二皇子,就不可能任他在外頭漂泊了,都十幾年沒接回人,怎麼可能像顧明淵說的迎他回京。
還說她也會被封賞。
顧明淵就是哄她的,好讓她心甘情願被他扔了。
沈清煙越想著越氣鼓鼓,翻身睡過去,在夢裡把顧明淵狠狠打了一頓,還哭著罵他負心漢。
沈清煙這一覺睡得算好,醒來時日頭已經上去了,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正見雪茗端著水進門,笑道,「姑娘怎這麼著急忙慌的,瑄公子特意吩咐下人別來吵著您,隨您睡的。」
她嘴上說著,還是服侍沈清煙梳洗,隨後在房裡用了早膳,早膳也不及她在宅院那裡吃的豐盛,不過是碗清粥加幾個小菜,倒是開胃的很,沈清煙連喝了兩碗粥才覺著飽了,想出去瞧瞧。
雪茗跟她說,「滄州這邊兒旱災嚴重,有些百姓沒錢吃飯,得病了也沒錢治,這草堂供得病的老百姓來看病,瑄公子在坐診,您就別去前頭了,那兒人多。」
沈清煙不覺感慨,這二皇子就是跟三皇子還有太子殿下不一樣,還會給人看病,真是好人呢。
沈清煙還是想去瞧瞧,雪茗便給她戴上面紗,陪她一起去前堂,兩人擱門邊往那堂內瞅,站了一屋子人,都是些衣衫襤褸的百姓,有些前胸貼後背,面黃肌瘦的,都老實的排著隊等李瑄問診,李瑄面帶著微笑,很有耐心的給他們看病,隨後根據病症寫下藥方,再有小廝手忙腳亂的抓藥。
都不收百姓藥錢的。
沈清煙看了會兒,沒好意思過去了,默默退回到後堂,就連雪茗陪她玩花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在草堂無所事事了兩日,每日都看得見除了她和雪茗,李瑄和那些小廝都忙的團團轉,卻樂在其中,二皇子真的有一副仁心。
終於有天早上,沈清煙閒不住了,去找李瑄,結巴著說想給他幫忙。
李瑄失笑道,「都是粗活,不眠妹妹做不來。」
沈清煙手指著小廝手裡的藥方,嘟噥著,「我認得字,可以抓藥的。」
李瑄便也沒不讓她做,只叫她幫襯著在邊上給小廝念藥方,這年頭識字的人不多,小廝中也沒幾個都認得全藥方的,有沈清煙幫忙,小廝抓藥都快了不少。
李瑄坐診空餘偶爾往她這邊瞧過,她對自己能幫上一點忙似乎很開ᴶˢᴳᴮᴮ心,有時還想和小廝一起抓藥,被嬌養的過於天真,根本對人不設防,很難想像這是被顧明淵養出來的女人。
從這日起,沈清煙很積極的給李瑄打下手,寫字念字之類的都不在話下,她倒是樂在其中,卻不知那些百姓雖看不見她的容貌,卻感念她救人的功德,漸漸就傳開了,在這草堂里,有個貌若天仙的醫女,和草堂大夫一起救助百姓,慢慢就傳遍了整個滄州,再後來就傳入了京里。
沈清煙就這麼在草堂內跟著李瑄忙活了半個月,後有一日,她正在包藥,卻見外頭忽然闖進來許多人,他們個個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打頭的看著就不好惹,沈清煙本以為是來鬧事的,可誰知那些人一進來悉數衝著李瑄跪倒,齊聲道,「卑職等恭迎二皇子殿下回京。」
沈清煙被驚的一愣一愣,旁邊小廝告訴她,這是聖人身邊的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