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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顧明淵回來,破天荒的,沈清煙來他屋裡用晚膳。
顧明淵這人話少,吃飯的時候更沒話,若是以往,沈清煙坐在他身邊指定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可今日也成了啞巴,飯也吃的慢。
怎麼瞧怎麼喪氣。
顧明淵沒等她,先放下碗筷進裡間去了。
沈清煙也吃不下了,在丫鬟的服侍下漱完口再淨手,等做完一切,卻見顧明淵繞去了書房。
沈清煙也跟去了書房。
書房裡的書桌上還擺放著她這幾天看過的書,有幾本都被沈清煙翻皺了。
顧明淵坐在桌前,隨手拿起一本書要翻,她忽然抬手一把將書搶過,當著他的面把書撕了。
顧明淵交疊著手搭在膝頭,看著她眸色發冷。
沈清煙撕完書,推開他膝頭的手,蜷著腿爬到他懷裡,兩手抱住他的肩膀開始哭,「……課藝太難了。」
她這幾日學的文章根本不會用,全是囫圇填上去,也不知道對不對。
先前她還信誓旦旦覺著,她只要拼一把,不定就在課藝中得了上佳,入選當伴讀,現在她只盼著別考了個末等,在太子殿下面前丟人。
伴讀哪兒是她能肖想的。
顧明淵隨她哭。
沈清煙哭了一場後稍微平靜,拿臉蹭顧明淵臉側,軟膩著嗓音問他,「表兄,課藝改卷的有你嗎?你給我改卷好不好?我不想考末等,會給你丟臉的。」
她問完不見顧明淵答話,又側過臉親他,才要碰到他的唇,他開口了,「你知道科舉舞弊被抓到是何等處罰?」
沈清煙搖搖頭。
顧明淵道,「輕者枷號遊街,重者發配邊疆。」
沈清煙瞬時被嚇出冷汗,急忙抱緊他道,「這只是課藝,表兄你別嚇唬我。」
「鬆手,」顧明淵道。
沈清煙想說不松,可感覺到他肩骨聳起,有種蓄勢待發的凶戾,她有點膽小的從他腿上下來。
他下了座,俯身將她撕碎的書一頁一頁撿起來。
沈清煙不由手語無促,也蹲地上撿,撿完看著他把書理好放進匣子裡,也沒見他臉上有表情。
顧明淵輕叩窗戶,慶俞進來,他把匣子遞給慶俞,道,「送去謄換。」
慶俞帶著匣子離開。
顧明淵又坐回去,似乎神態變得慵懶了。
沈清煙很大膽的爬回他懷裡,張唇慢慢親他,邊親邊細細道,「表兄,你幫我改……」
她的下腮撫上手,她的臉被顧明淵握在手裡,她只敢看一眼他,果然他眼裡凝聚著濃墨一般的陰暗,他勾唇,「不幫。」
沈清煙匆促想避開,他緩慢垂下頭,一口噙住她的唇。
沈清煙脊骨一下子鬆軟,坐都坐不穩,後仰著纖頸要墜落,被一隻大手牢牢的固住,她嗚著聲,在他的舐噬下那股熟悉的發暈浮熱又來了,這回她努力睜著眼,想看清顧明淵,可離得太近,她的視線定格在牆上那副《骷髏幻戲圖》上,那些可怖的骷髏用空洞幽黑的眼睛盯著她,似要把她拖入深淵。
沈清煙迷濛中,忽覺他的手指劃到她衣襟處,她陡時腦袋一清明,費力推一下他。
顧明淵微眯眼撤開,只見她靠在他胳膊上,臉上儘是緋色,唇也紅的潤澤,她小口ᴶˢᴳᴮᴮ小口的吐著氣,沒什麼力的攥住他停在衣襟處的手指,張著水蒙蒙的眼眸阻止他,「不給脫的。」
顧明淵斂起神色,手挪開,冷淡的沒法將他和先前那個有點嚇人的樣子聯繫起來。
沈清煙捂著衣襟從他腿上下來,站到地上有些微腿軟,她靠到桌子上,把頭低下,很仔細的理好衣裳,確定沒被他發現什麼才敢再抬起臉來跟他說話,「表兄你嚇到我了。」
顧明淵靜默著。
沈清煙緩和好了,也不敢再求他,快步跑出書房。
剛好雪茗過來接她,她跟雪茗手牽著手轉下走廊。
顧明淵收回眼,伸手拔下窗栓,窗戶啪的一下關緊。
沈清煙聽見那聲響,顫了顫。
「少爺怎麼了?」雪茗問道。
沈清煙說沒事,萎頓了下來,不幫就不幫,有什麼大不了的!她當不了伴讀,她就一直賴著他。
——
課藝的成績在五日後揭曉。
彼時拂冬在萬香園裡采了許多桂花,說要給沈清煙做桂花糕,沈清煙圍著拂冬在廚房轉來轉去,桂花糕還沒做成,雪茗喘著氣跑來,跟她說,知曉了她的成績。
沈清煙的好心情當即轉喪,摳著手指頭道,「要是末等你就別說了。」
雪茗一倏忽滿臉笑,喜不自禁的拉著她道,「少爺!您考到上佳了!」
沈清煙一霎那驚喜,「真的?」
雪茗趕緊點頭,還告訴她,「您這次可真厲害,那荀二公子還有趙二公子考的都不及您,都差點進了末等!」
沈清煙暈乎乎的,她何時有這般能耐了,竟然考過了已是秀才的荀琮和趙澤秀。
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心裡猜著會不會是顧明淵給她改的?
她疾跑去主臥,這會子正到了午時,近幾日顧明淵都回府用膳,沈清煙進了屋後,見顧明淵坐在桌前翻閱公文,她站到他面前,一彎腰親到他臉側。
顧明淵的手頓了頓,道,「什麼事?」
沈清煙忸怩著道,「謝謝表兄,讓我得了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