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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著兩隻小拳頭,把臉板起來,很有氣勢道,「你前兒說的……」
荀琮忽然極快的打斷她,「你當我沒說過!」
說完又不甘心的再看她一眼,甩袖飛快出了後院,竟有些像落荒而逃。
沈清煙一陣摸不著頭腦,撓了撓頭髮,從來都是她見著他怕,這回怎麼轉性兒了?她要是沒看錯,他還怕起她來了,什麼毛病啊,真是的。
沈清煙懶得管他,怕她不正好,以後都不敢找她麻煩了,她開心還來不及呢。
這麼有些日子,荀琮都不來後院了,那玉嬌也從顧明淵身邊調開,換了個小廝服侍,她找慶俞打聽,慶俞只說,那玉嬌又被荀琮給送回去了。
沈清煙為此消沉了半日,玉嬌是個苦命的姑娘,她找顧明淵吵了一場,顧明淵不留玉嬌了,轉頭玉嬌還會被送給別人,若遇到好人也沒什麼,但收瘦馬的有幾個是好人呢。
沈清煙終究良心難安,跑去找顧明淵,求著他道,「能不能找荀琮把玉嬌要回來?讓她做婢女也挺好的。」
「荀琮再要回來會跌面子,」顧明淵慢吞吞的說著。
沈清煙不懂官場上的彎彎繞繞,爬到床側,手攥著他的手指道,「你准有辦法,慶俞說瘦馬很慘的,玉嬌還會被送給別人,你幫幫她吧。」
她的面上有殷切著急,是真心實意的想要玉嬌回來,她忘了她自己也很慘,她父親也把她送給了顧明淵,她出身仕宦之家,外人看也是嬌貴的小公子,活的似乎和瘦馬沒甚差別。
顧明淵捏了捏那綿粉指尖,笑一聲,「叫我什麼?」
沈清煙兩頰顯出紅,心底數落他過分,嘴上羞羞道,「夫君。」
顧明淵眼底暗欲流動,看的沈清煙低著粉臉,胸腔里尋思著,他是不是又想要吃了,如果他答應救玉嬌的話,她就餵給他,讓他吃夠。
這想法一出,她全身都如火燒,只等著他暗示,她就脫衣服、解裹胸布。
可顧明淵顯然比她想的要正派的多,跟她說道,「要不回來,但是能買回來。」
沈清煙一喜,能買回來是最好了!
「買一個瘦馬要花不少錢銀,」顧明淵說。
沈清煙聽過慶俞說的,那些人養瘦馬就是為了賺大錢,那想把玉嬌買回來定也得出大錢,不過顧明淵有的是錢,買玉嬌應不在話下。
她的心思全露在臉上,好猜的很。
顧明淵眉梢皺著,是犯難的樣子,「從江都逃命到這裡,我身上的錢財都落在金闕樓了,瘦馬買不起了。」
沈清煙頓時咬住一口小白牙,顧明淵的錢竟然全丟在金闕樓,這不白便宜了金闕樓的老闆嗎!
這下買不了玉嬌,可怎麼好!
顧明淵給她出主意,「傅表弟不是給了你不少銀子,那些錢應該夠買瘦馬。」
沈清煙摳著他的手指頭,那些都是她掙得,買了玉嬌就沒了,她捨不得,可現在只有她有錢了,她不救玉嬌就沒人能救了,那這錢她又不想用掉就回不來。
她又把主意打到顧明淵頭上,兩隻眼眸眨了眨,自以為很有心機道,「買玉嬌回來是給你做婢女的,我借給你錢,你回京了要還我的。」
顧明淵便像是被她糊弄住,點頭說好。
沈清煙急忙去拿了錢袋子來,把從傅少安那兒得的財物都倒出來,順便還怕不夠,即使捨不得顧明淵送的金簪,也忍痛讓出去,讓慶俞帶著錢袋子去買玉嬌。
慶俞在顧明淵的眼神示意下,留下了金簪,直說這些錢夠了。
沈清煙才收起金簪,暗暗鬆口氣,幸好傅世子給的錢夠,要不然顧明淵給她的生辰禮就保不住了,她其實很捨不得這根簪子,不到萬不得已,斷斷不願拿出來當錢用的。
玉嬌在當日下午就被慶俞給買回來了,這回玉嬌換了身很簡樸的衣裳,也沒有濃妝艷抹,走路都不扭了,比之前順眼的多。
顧明淵也沒讓她在跟前伺候,打發她做一些雜活,沈清煙想找她搭話,顧明淵不許,她還為這事兒置氣,慶俞便從中調解,直說她對外是男子,那玉嬌看著又不定是個嘴上把門的,要是一不小心被她發現她的女兒身,抖落出去,他們還在荀琮院裡,總有麻煩事兒。
沈清煙才被這話勸住,不敢跟玉嬌多接觸。
待到顧明淵身上將養著能下地了,外頭的風聲也鬆了不少,荀琮便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把他們送出城。
彼時顧明淵被攙上馬車,沈清煙站在馬車邊,見荀琮一臉鬱結的盯著她,她琢磨在這官舍住了這麼些天,荀琮都沒欺負過她了,要沒荀琮,她跟顧明淵指不定就死在江南了,這份恩情在,她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從前他欺負她的那些事兒便和這次抵消了。
這都要走了,她總得說兩句好話表示表示。
於是沈清煙甚妥帖的沖他軟笑,眉眼艷過春花,她很誠懇道,「荀琮,咱們過往就當沒發生吧,以後你回京了,我們再一起……」
「趕緊滾!」荀琮卻好似沾上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連連後退,面上只剩一言難盡,看著她許久又扭過臉,匆促回去了。
沈清煙原被他嚇一跳,隨後覺著奇怪,上馬車後問顧明淵,「表兄,他為什麼很怕我的樣子?」
顧明淵目有深意,搖了搖頭。
馬車沿著路道跑過,沈清煙便再不想荀琮了,只盼著能快些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