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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淵慢步踱出了隔房,轉進次間,正見她盯著手中的書面有沉思。
顧明淵走到了床前她才感覺到來人,慌忙把書收起,仰頭怯笑道,「表兄怎麼不搖鈴鐺,我聽的見,你身上傷復發了,不能起身的。」
顧明淵袖中的手伸出來朝她張開,她的香囊在他手中。
沈清煙一喜,香囊還真被他找回來了!
她忙拿到手裡,打開香囊點了點,銀票沒少,喜滋滋的又繫到腰上,才又望了望顧明淵,顧明淵對她露出一點笑,笑容淺淡。
沈清煙的心口乍然一跳,他很少笑的,跟她獨處時也甚少會笑,他要是年紀再大些,大約和族塾里的周塾師一般,總板著臉唬人,還好他沒周塾師那樣愛打人手。
他替她找回了香囊,她該給些報酬。
沈清煙挺起身趴到他身上,知道他有傷,沒有全靠著他,她親了親他,很是感激道,「謝謝表兄幫我找回香囊。」
顧明淵摸著她的腦袋,她便柔順的蜷坐倒,抬著頸等他吻自己。
然後沈清煙沒等來他的吻,他坐到她身邊,一直看著她,嘴邊的笑很溫柔,是她最喜歡的表情,若是之前,她一定會紅著臉鑽他懷裡,黏黏的叫他表兄,要他疼自己。
目下她只有片刻發懵便清醒,也枕向他肩膀,心間酸澀,都快溢出心房,她又被他扶住了肩膀,他們貼的很近,她能在那雙長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是一張苦瓜臉,喪氣的很,她不想看了,要低頭,那張薄薄的唇開始說話了。
「我會給你想要的,你能等我嗎?」
沈清煙愕然,他知道她想要什麼?她想要做他的妾,想要他愛護自己,想要得到他一點點的喜歡。
但那是以前了,他在江南用一根簪子和給她一點好就誘騙到她的一點喜歡,她的喜歡不值錢。
她知道。
現在這是畫餅嗎?畫餅充飢她有聽過,他應是怕她不安分,所以說出這樣的話安撫她,在一瞬間,她動搖過,可她不想再被關在那個小宅院裡,她不小了,姨娘讓她快些找到夫君,因為她年紀大了,她快藏不住自己的身份,他若是真心的,便不會把她送回家,也不會把她一個人丟在小宅院,更不會讓雪茗監視她,她曾被太子殿下當著許多人的面欺辱,他把她從腿上推了下去,說了狠心話,他那時說的是假話,卻能再一次的帶她去馬場見太子。
她等不了了。
沈清煙眼裡汪出淚,縮著身依靠到他胸膛上,哽咽著,「……能。」
這是她平生唯一一次撒下最真的謊,連她自己都差點被騙到,她要歡歡喜喜的等他納自己做妾。
最後等到頭一場空。
她這樣想著,就會慶幸自己難得的看明白。
顧明淵抱緊她,只當她說的是真話,戾氣暫滅。
——
自那日兩人說開,顧明淵就不太拘著她了,她若嫌次間悶想出去玩兒,換了男裝出靜水居晃蕩也沒人管,她自己跑了那回又跑回來後,也不愛出英國公府了。
再有一個,院裡的下人有幾個都被調走了,拂冬姐姐就在其中,聽說還是顧明淵親口跟老夫人提的,拂冬姐姐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周嬤嬤的女兒,她那麼好,也被顧明淵給打發出院子了。
聽慶俞說,都是那玉嬌之過,在外傳顧明淵斷袖,又有小廝爬床,院裡有的人當真了,顧明淵的名頭也不好聽,才要整治幾個人。
就是可惜了拂冬姐姐。
入夏後越來越熱,沈清煙出過幾回門後就不愛往外跑了,整天期待著徐世子能來靜水居,她好遞帕子給他。
可徐世子自來過一回後,就沒再來過,倒ᴶˢᴳᴮᴮ是聽慶俞說起過,徐世子的父親近來苦夏,給熱倒了,徐世子向詹事府告假一個月侍疾,這一個月都不得空外出了。
沈清煙失望之餘又不得不感慨徐世子是個大孝子,這樣忠孝仁義的男人,她若跟了他,必定能安度餘生。
沈清煙自在了些,她父親又算著日子讓沈潯來接她回家,是時她躲在次間,朝窗外看,只見沈潯彬彬有禮的朝顧明淵拱手,再帶著那個從廂房出來,樣貌跟她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年離開。
沈清煙直鬆氣,從次間出來,靠在門上瞅著顧明淵,軟軟的說,「也不知道能唬住五哥哥跟我父親多久。」
顧明淵越過她靠到涼蓆上,「只要你不回去,便能一直糊弄。」
沈清煙不太懂,脫了鞋子跨坐到他腰上,身子一俯,長發盡數從細腰滑落進他的衣袖,她湊到他嘴邊小口小口的啄,伸舌勾他,慢慢的要把他磨出勁,還極不滿足的拉著他的手解腰帶,「熱死了……捂的好悶呢。」
顧明淵的手在她的牽引下分解掉那件礙事兒的藕紅牡丹紋褙子,任她把手放在她的心口處,她皺了皺鼻尖,臉貼到他嘴唇上,伸起來纖頸,要他親,之後就被他一臂扣住,親到迷糊,她最喜歡這樣了,緊緊依著他,最後成了軟泥才舒服。
室內不算熱了,但她臉上也香汗點點,合著粉肌分外媚人,他們唇分開時,那濕紅的嘴淺張著吐氣,眼眸里透著潤,待發現他微皺眉頭,薄唇被她咬破了,估摸著是動了傷口,刀傷好的太慢,原本能好的,但是吐血後又打回原形,這麼多天下來才好很多。
他手都拿開了。
沈清煙便用褙子捂著自己,從他懷裡退走,腿沒勁的下了涼蓆,烏髮覆在雪背上,美艷,她再回頭用那雙水霧氤氳的眸子望他,臉上是帶著天真的哀怨,似在怨恨他為何不能讓她更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