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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俞道,「永安侯病故了。」
沈清煙腦筋轉不過彎,覺得他稀奇古怪,誰死了關她什麼事兒啊。
但是慶俞像存心不讓她好過一樣,故意道,「徐世子要守孝丁憂,三年也不能娶妻。」
沈清煙瞠目結舌,一臉震驚,三年不能娶妻,那她怎麼能等下去三年?顧明淵要是跟表姑娘成親了,他們如膠似漆,怎麼會願意留她這個礙眼的,顧明淵不要她了,她就只能回家,到時候她在家裡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沈清煙還是有些不信的,當他誆自己,「這麼大事兒,也沒聽說啊。」
「您哪能聽到,永安侯病逝後,他們府里愣是把這事兒給瞞了下來,要說起來,永安侯一個月前就死了,秘不發喪,還是他們府里一個繡娘回娘家的時候跟家裡人說起這事,才抖摟出去的,現下滿燕京城都傳遍了,」慶俞嘖嘖著聲,拿眼兒笑。
沈清煙臉都白了,徐世子死了爹竟然還瞞著,他圖什麼啊?
顯然慶俞很懂她,像是為徐遠昭說話,「這也難為徐世子,徐世子年少有為,一早入東宮詹事府,做了東宮洗馬,怎麼看都有個好前程,這要是丁憂了,那可得停職待家裡三年,三年不是把他給耽誤了?」
沈清煙也愣神住,還真是,徐世子有大好前程,那指定不願意丁憂的,她父親就是丁憂了,現在跟被撤職一樣,徐世子隱瞞父親的死倒也說的通,可問題是他也沒瞞住,聖人不會罰他嗎?
「聖人最重孝道,為這事兒卻是氣著了,但太子殿下為徐世子講情了,聖人也沒重罰他,不過要他進道觀去給他父親守孝,」慶俞道。
沈清煙眼睛一黑,這還叫沒罰,這就差讓徐世子出家了!
慶俞看她臉色,憋著笑沒再多言。
沈清煙團著手,自己在心底掙勁,又恨起那個繡娘來,怎麼就隨便往外亂說,害的徐世子進道觀去做道士!
這叫什麼事兒!
她斷不可能等徐世子三年的!
沈清煙想來想去,最後一咬牙,只得忍痛的舍了徐世子,她跟徐世子是沒有緣分了,她等不及他來帶自己走,她還是另找他人吧。
沈清煙這般想著,不免心底發苦,撇了徐世子,她暫時也找不著合適的人,她莫不是真要看著顧明淵跟表姑娘成親?
沈清煙又向慶俞打聽,拽著慶俞下到院裡,站到角落,聲兒都壓低了,「慶俞小哥,我也有個事兒想問問你。」
慶俞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來。
沈清煙便也磕巴著,「你是表兄跟前人,表兄的妹妹沒找著,他可有跟你說幾時娶表姑娘?」
她好歹問清楚些,心裡有個譜,若顧明淵真娶了表姑娘,他不想養著自己了,她ᴶˢᴳᴮᴮ也好有個譜,就是後邊兒受苦受難也好有個心裡準備。
慶俞噗嗤一聲笑了,「瞧您又說胡話了。」
沈清煙一怔,她怎麼就說胡話了,顧明淵娶表姑娘不是板上釘釘沒跑嗎?她問問怎麼了。
慶俞說,「老夫人在八公主面前親口說了表姑娘跟咱們小公爺沒有婚約,這事兒您知道吧。」
沈清煙點點頭,她知道的,但這話不是老夫人臨時糊弄八公主才說出來的嗎?當不得真。
「老夫人在八公主面前說這話,那就等於在聖人和皇后娘娘面前說了,這要是假話,那可是欺君罔上的罪名,小公爺和表姑娘這輩子也成不了夫妻,」慶俞伸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沈清煙一縮頸,心下竟有種歡悅和悵然交結,若真像慶俞這般說,表姑娘跟顧明淵不能婚成,顧明淵這輩子都會記著表姑娘的吧。
能被他記一輩子,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沈清煙喪著臉進了主臥,慶俞看她愁眉不展,一時摸不准剛才說的話能不能讓她開竅。
沈清煙走到裡間,朝屏風裡看了一眼,只見顧明淵側坐在桌邊,手在把玩著一個木雕,木雕看不清臉,但木雕娃娃穿的裙子,應是個女娃娃,他什麼癖好啊。
沈清煙眼望到顧明淵的側臉上,他垂著睫毛,眼裡的情緒她看不透,但他神情很森冷,看起來不像心情好的樣子,但他撫著女娃娃的手能看出異常輕柔,像怕碰疼了她。
沈清煙便想著,這娃娃要不就是他妹妹,要不就是表姑娘。
反正不可能是她!
沈清煙愁悶的進了次間,雪茗服侍她換下了男裝,她餵好了小烏龜,雪茗問她,「表姑娘除了給您送糕點,還做什麼了?」
沈清煙立時心中一緊,再隨意道,「也沒什麼,就隨意說說罷了。」
表姑娘說要嫁給她,這話她聽到的時候只當是她拿自己開玩笑,如今看,表姑娘自知自己不能嫁給顧明淵,所以大約是念著她是顧明淵的學生,想嫁給她,好日後有機會跟顧明淵相見。
便是做不成夫妻,也好有個念想。
表姑娘可真痴情。
沈清煙望著水裡的烏龜,他們是郎有情妾有意,她什麼都沒有。
她在一時起了壞念頭,她要真是男人,娶表姑娘多好,就要顧明淵看著!他心心念念的表姑娘成了她的老婆!
「我還當是表姑娘來與您說,她知道了您的女兒身呢,」雪茗笑道。
沈清煙一下頓住,表姑娘知道她是姑娘了!表姑娘知道她是姑娘還想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