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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煙微撅唇,心裡差不多知道,再軟磨硬泡,他也不可能鬆口泄露考題,她慪氣般的鬆開手,哼他,「我才不信呢,你就是故意折騰我的!」
說罷就扭身跑了,關著屋子在裡面哭,任雪茗怎麼叫也不出來,晚膳都沒用。
雪茗過來稟報給了顧明淵。
顧明淵讓她出去叫掃墨進來。
次日一早,掃墨來到廂房門前,好聲好氣的叫沈清煙開門。
沈清煙哭了小半宿,開門時眼睛還腫著。
掃墨向來是個活脫的性子,與她說笑了兩句,才讓她稍微心情好些,可還是氣顧明淵,只說著,「他讓你來勸我也沒用,我以後都不到他跟前討嫌了,我今兒就回學舍!」
掃墨陪著笑,「且不說您跟小公爺的情分,哪家學生跟先生有隔夜仇,不都笑笑就過去了。」
沈清煙抱著胳膊就是氣,就是過不去!
掃墨苦了苦臉,嘆一聲,「那族塾一早就外交給周塾師了,國公爺是早年在詹事府任職,落下了好為人師的習慣,但也只教書,過後一概不管,小公爺去族塾授課,也不是喜好,是他高中入仕後,族塾中好些學生都盼著能得他點撥一二,那些公子爺們兒的家裡多多少少跟英國公府有交情,小公爺是看在他們家裡面兒上,才每月休沐日去給他們教課,正經也不管。」
要掃墨說,若非是這小少爺能惹麻煩,顧明淵又看重她,才幾次三番越界轄管了她的事,她又是個不懂事的,便真以為顧明淵無所不能,總要讓她明白一些道理。
沈清煙將信將疑斜著他。
掃墨笑,「那課藝也不只您一個考,荀二公子和趙二公子他們都考,憑荀家、趙家跟我們英國公府的關係,這課藝考題若小公爺真知道,也得先給他們透露。」
沈清煙一下被他說的揪起了心,是呢,顧明淵先前還跟那兩人偷偷說伴讀,說不準就提前告訴他們考題了!
掃墨瞧她面露焦慮,搓著手道,「您有疑心,小的領您去學舍看看。」
因著課藝,周塾師停了課,只讓學生們各自溫習,照著境況,大都在學舍內苦讀。
沈清煙揣度著,他大概故意這麼說,就是想叫她信了他的說辭,她就要去學舍看看,要是荀琮他們不學習,那鐵定是他們早就知道考什麼了,到時她要看看顧明淵給她什麼說法。
她遂同掃墨一起去了學舍。
沈清煙進院子時不見院裡有人走動,那一排學舍的屋門都關著,書僮們蹲守在門口,沒一個敢出聲說話。
這和以往太不同了,這個時辰學生們大多往學堂去,三五成群的說著話,從來沒像現在這般安靜,跟學舍里沒了人似的。
掃墨瞄她,她面上疑惑,便忍住笑道,「沈六公子去荀二公子屋前瞧瞧?」
瞧就瞧,她還怕了不成!
沈清煙走到荀琮屋前,也沒膽子真這麼大剌剌的杵那兒,生怕被荀琮發現了,又要叫他逮著欺負,顧明淵可不在這兒,沒人幫她。
她一溜身在窗戶左側,鬼頭鬼腦的貼著窗戶紙偷看,即見那窗前的書桌上擺了高高一摞書,荀琮手拿著書眉頭緊皺在發奮苦讀。
沈清煙心裡嘀咕,原來他也要讀這麼多書,那看來顧明淵是真沒騙她?
她在窗前站久了些,影子映在荀琮頭頂,沒會兒就被他發覺有個人在窗前站著,一抬頭就見沈清煙一張雪色艷氣的臉貼窗頭,眼珠子跟做賊似的偷窺。
荀琮先是懵了下,隨即便露出煩膩牴觸的兇悍來,「你看什麼!滾!」
沈清煙急忙縮走,臨走還小聲嘟囔,「我又沒看什麼,這麼凶。」
話一停,好像見那荀琮從座上起來,沈清煙恐他出來打她,趕緊跑走。
掃墨擱她後邊道,「沈六公子不然再去看看趙二公子和別人。」
沈清煙頗以為意,又走到趙澤秀那頭瞅,那趙澤秀也一樣坐在書桌前溫書,沈清煙心下便有著落,那她是錯怪顧明淵了,原來他真的不知道考題。
她想歸想,還是不放心的往旁邊周二公子那兒瞟一眼,正好見周二公子拿著書在屋裡搖頭晃腦的讀著,兩人一對眼,那周二公子立刻停了聲。
沈清煙對周二公子甚有些惺惺相惜,概因都被林逸景偷過,她便也推心置腹的覺著,周二公子應是個與她一般的人,宜於結交,正跟他笑了下。
哪知周二公子十分警惕問道,「你剛剛在看什麼?」
沈清煙老實巴交的回他,「課藝快到了,我就是想來瞧瞧同窗們都讀的什麼書。」
周二公子連忙把桌上的書收進柜子里,很是防備道,「沒看什麼書,左不過是一些詩詞歌賦,我讀著玩的。」
沈清煙往他臉上打量,他剛剛讀的她都聽見了,根本不是詩詞歌賦,怎的還騙起人來,她犯起嘀咕,把她當賊防,他在學堂里又不是拔尖兒的,她就是想偷學也沒可能學他的,她還有顧明淵這個先生呢。
她奧了聲,不打算跟他交朋友,轉身催掃墨道,「掃墨小哥,咱們快回去吧,我要趕緊溫書!」
掃墨聽ᴶˢᴳᴮᴮ著直笑,照話帶她回靜水居。
沈清煙還一路小跑,唯恐浪費了時辰。
這邊學舍,荀琮靠在門上冷眼看著她遠去,春宮圖查明了真相,她即已清白就該回學舍,可她還是住在小公爺的院子裡,小公爺是她的先生,她卻恬不知恥的跟自己先生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