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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過梔子花巷時忽然停下,慶俞在外面道,「小公爺,永康伯府的沈四公子求見您,您見嗎?」
沈清煙身體僵住,想下來,他突然環緊她,她伸手掰他,掰了好幾下,急了,「表兄,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們這樣,求你了……」
沈澤是個大嘴巴,被他看到了,就意味著她才沒了的斷袖名聲又要被挑起來。
顧明淵翹一邊唇,笑里含冷,「你不是說喜歡我麼?」
她一怔,旋即慌忙點頭道,「我喜歡表兄,我、我不想讓別人知道表兄是斷袖……」
顧明淵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譏諷。
沈清煙想看清,他又轉了眸,她怕他讓沈澤上馬車,拼命的拽他手,還真被她給拽開了,她迅速跳下他的腿,坐到離他遠的長凳上,還擔心他會把她抓回去,滿眼戒備的看著他。
然而顧明淵靜靜的坐著,眼裡的諷刺瞧不見了,沈清煙猜是自己看錯了,她這時莫名覺著顧明淵竟有點可憐。
他可憐什麼,她才可憐呢!
沈清煙收住胡思亂想,揣著袖子道,「……不怪我的,你要怪就怪八公主,是她讓表姑娘進宮的,你拿我撒氣,表姑娘也回不來,你這麼有本事,你去救她啊,又不是我欺負你的未來夫人。」
顧明淵移過眸,朝外道,「讓他在外面說事。」
片晌,那沈澤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父親只是一時糊塗,還請小公爺看在之前的情面上,饒我父親一回。」
顧明淵撥開車簾,沈澤跪在地上,看他露出臉來,更是激動,「小公爺為人寬厚,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顧明淵微皺眉,「我跟你有什麼情面?」
沈澤剛剛說的情面,可大可小,他父親剛犯了事兒,顧明淵若真跟他有情面,翻出來還得查顧明淵。
沈澤嘿嘿的笑,「您不是忘了?上回我六弟被他父親差點打死了,是我跟您通風報信才救了他,這怎麼也算是情面吧?」
顧明淵看他算盤敲的響,提醒他,「這也叫情面,你六弟叫我一句先生,你來求我救他,我總歸看在這句先生上救他一回,這跟你的情面有何關係?難道不是你們欠了我一次救命之恩?」
沈清煙直撇嘴,四哥哥想讓顧明淵救三叔,這路子可走錯了,顧明淵才不會幫他救人,憑她和顧明淵這關係,之前求他那麼多事,就沒見他替自己辦成過一件兒。
顧明淵這人精著呢,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讓他辦事兒的。
沈澤顯然沒料到他還反過來說這話,登時噎住,半晌他突然扭捏了一番,道,「有些話不方便在外說,我能到馬車裡跟您說嗎?」
聽的沈清煙一陣起雞皮疙瘩。
顧明淵皺起眼,沉聲道,「既然不方便那就別說了。」
他立刻要放下車簾。
沈澤也顧不得臉面,忙沖他拋了個媚眼,「只要小公爺能放了我父親,六弟能做的事兒我也能做,只要小公爺不嫌棄。」
沈清煙陡生危機,敢情沈澤這次來還打的這個主意,她緊張的看一眼顧明淵,他如今正對她冷淡了,沈澤說不定就能趁虛而入,那她真就要被掃地出門,她父親沒準還要罵她沒用,綁不住男人。
太悲哀了,她還要跟男人搶顧明淵,誰叫他斷袖,他就喜歡清秀的男人。
她偷偷想了想沈澤的臉,勉強也能稱的一句清秀?顧明淵說不定聽他說這個話就走不動路了。
她這邊還把顧明淵想的各種不堪,顧明淵卻面露嫌惡,嗓音發寒的沖慶俞道,「把他攆走。」
慶俞便下了馬車,把沈澤請出巷子,沈澤看著馬車駛進角門,呸了一聲,「裝什么正人君子,當誰不知道是個斷袖,顧二爺都說了老六日日夜夜呆在靜水居,兩個面兒上先生學生,這暗裡在床上都不知道睡多少回了!」
他罵了一通,尋思在這裡是討不到好了,還得去威遠侯府,找他那個沾了點親的大表兄陸恆,好歹是沈宿的親外甥,如今都是大理寺卿了,讓他把他父親放了這總不是難事。
可惜他去威遠侯府也碰了一鼻子灰,私下沒了主意,便想著還得找沈清煙。
沈清煙跟顧明淵一起回靜水居,用罷晚膳後,沈清煙如常鑽上了床,但遲遲等不來顧明淵,便下地要出去,恰見顧明淵濕著頭髮進來,甫一見他,她就縮回被裡,眨著眸含依戀叫道,「表兄……」
顧明淵那凝白面孔冷如冰霜,嘴微勾起,匆然覆下唇,先跟她接吻,吻到深處時,一隻寬大的手絞住她的腰帶,她一下驚醒,揪住自己的腰帶不給他脫,「……不讓的。」
顧明淵一手撐在枕頭上,眼底濃重的浴色似要將她淹沒,他笑起來,「為什麼不讓?」
她之前拒絕過很多次,顧明淵從沒有問過緣由,點到為止,從不會讓她難堪畏懼。
這是他第一次問出口,顯得漫不經心,甚至還有些許輕佻。
沈清煙不能跟他說,衣袍下是一副女人的身子,他喜歡男人,他想跟男人做風月記上的事,一旦被他發現自己是女人,她極有可能會被扔出英國公府。
沈清煙強做鎮定,「表兄好沒道理呢,脫我衣服,那我又沒看你身子……」
顧明淵斂住笑,一倏忽起身,發梢的水滴到她臉上,帶起冷意,她往床里退了退,顧明淵便解開腰帶,要把身上穿的那件素錦寬袖長衣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