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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聖人最疼愛的皇子,」顧明淵沒情緒道。
沈清煙呆了好一會兒,哦著,從他腿上下來,回廂房去睡了。
五日後,沈清煙被永康伯府的馬車接回府去了,這回和上次一樣,雪茗、慶俞和掃墨陪著她回去的,府中上下對於她這次回來都是小心翼翼,自她回自己院子後沈宿就吩咐下人不許打攪她溫書。
永康伯府里,正經參加這次科考的有三人,三老爺沈鈺,二房嫡子沈潯,再就是沈清煙。
沈清煙雖不出院子,但雪茗卻能往外跑,常跟她說府里的一些事兒,比如那三老爺沈鈺對這次科考很是一番胸有成竹,這近考前,還日日出門吃酒玩樂,只說自己一定能高中,也不知是在發夢,還是真有底氣。
至於沈潯,那則是和她一般,在房中更加刻苦攻讀,夜夜點燈到天明,那架勢不考個魁首都對不住他這麼用功。
而沈清煙自己也沒心思讀書,她已提前知道了自己沒機會入仕,反倒平靜了,在剛從顧明淵嘴裡聽到那話時,她是有點難過的,若她是個男人,刻苦讀書了,卻因父親的過錯沒法入仕,那多慘。
可誰叫她父親是這樣,她唯一慶幸的就是她在讀書上不開竅,好歹沒有讓她虧到底。
離開考還剩五日時間時,沈宿私聯三皇子的事兒被學官上報給了聖人,與此同時,京里忽然傳出沈宿當年在外私養外室,沈清煙是外室子出身。
一時間關於沈清煙的許多謠言都出來了。
她在英國公府的族塾里不安分,和同窗搞斷袖。
她讀書不刻苦,時常偷出學舍,其實是青樓花街的常客。
作者有話說:
好像要說明一下,古代童試包括縣試、府試、院試三階段,縣試在各縣進行,由知縣主持。清朝時一般在每年二月舉行,連考五場。通過後進行由府的官員主持的府試,在四月舉行,連考三場。通ᴶˢᴳᴮᴮ過縣、府試的便可以稱為童生,參加由各省學政或學道主持的院試。
通過院試的童生都被稱為生員,俗稱秀才,算是有了功名,進入士大夫階層。
然後秋闈顧名思義,又叫鄉闈。考試的試場稱為貢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稱秋闈。
秋闈和童試不一樣哦!
大家早點睡!mua!
第五十二章
謠言本就似真似假, 傳的人多了,信的人也多,慢慢的沈清煙這個人就成了別人口中不學無術, 浪蕩成性的紈絝子。
彼時沈宿這七品的僧錄司右闡教被撤了職, 正窩了一肚子火,恰聽見外界傳言, 便把這氣撒在了沈清煙身上。
那一日, 沈鈺和沈潯已離府前往考場,沈清煙卻跪在宗祠里,沈宿手持著竹條往她身上抽, 抽的她趴倒在地上,青白著面默聲落淚。
沈宿見她哭, 已無憐意, 手中竹條打的更狠, 「原來我送你去那族塾里念書, 你卻在裡面盡做著偷雞遛狗的勾當。」
「你都能跟同窗搞斷袖, 你和小公爺如何清白!虧我指望著你成才立道, 你倒是像了你那水性楊花的姨娘!」
沈清煙不明白這怎麼跟她姨娘扯上了關係,她姨娘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給沈宿做了外室, 這世道不容女人,身份低賤些便只能靠著容貌身體仰仗富貴老爺, 可老爺玩膩了她,便又會嫌棄她卑賤放蕩,最後一張草蓆裹屍,誰還會記得她也是個人。
沈清煙耷拉著眸, 還是辯駁道, 「我沒有斷袖……」
她又止住了話, 斷不斷袖有什麼重要的,沈宿這個父親不會聽,她的名聲也散出去了,以後人人都會對她指指點點,她終究是遭人恥笑的。
沈宿最恨她頂嘴,揚手要繼續打的她還不了嘴。
這時老太太過來了,老太太進門後瞥過沈清煙,坐下道,「別打了,潯哥兒這兩日入考場,當著祖宗牌位前見血不好,沒得給潯哥兒添了煞氣。」
沈宿哼哧著氣把竹條擲到地上,也坐下來,咕了口茶水勉強將火氣壓下去。
老太太手裡握著佛珠,思忖了會兒道,「事兒已經發生了,煙哥兒以後只怕也不能再科考,他也不小了,老大你還是給他儘早議親吧。」
沈清煙把臉艱難仰起來,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帶著笑,她從那笑里看出了得意。
沈宿皺眉道,「他現今這名聲,哪家願意嫁女兒過來,再說他上面潯哥兒還沒定下,不著急。」
老太太道,「等潯哥兒過了童試,我就要給他定門正經親事,那些個什麼登不得台面兒的妖妖嬈嬈若再想勾著他,我可饒不了他!」
她說完意有所指的掃過沈清煙,沈清煙怔神著,不知她話中意思,但老太太又往下說了,「煙哥兒這親事我想過,他入不了科考,想娶個有身家的姑娘只怕別人家也不願意,我這裡想法是給他挑個老實本分的小家之女,會過日子就成。」
沈宿稍作思考,「不行。」
他自己娶的嫡妻就是地方士族,當年因著救了他父親一命,他才娶了不能給他助力的妻子,他斷不想自己兒子也娶個不中用的妻子。
「怎麼就不行?你難道還指望他能做官?要說起來,也是你這個父親的不是,你私下和三皇子走動,自己丟了蔭官兒不說,還害的煙哥兒也不能科考,咱們家畢竟是伯爵府,你是老大襲了爵位,可現在你把官兒丟了,這身上的爵位估摸著也是聖人看在咱們太爺的面兒上才沒給你罷了,但咱們家總得有個兒孫能撐起門楣,也只有潯哥兒能擔起來,」老太太幾乎是在明著說,讓他過繼沈潯,沈清煙這個無用的庶子等她成家後就別想著再承襲爵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