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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煙先看到的顧明淵,正高興的想過去,結果一見他身後,一縮身溜旁邊盥室里。
她蹲在門後面,趴在門縫中看人,只見著三人繞過了那架楠木刻絲描金琉璃屏風,三人的影子印在屏風上,說話聲很小。
沈清煙隱約聽見顧明淵提到了伴讀,她心中陡時警鈴大震,顧明淵不會是想送這兩人去給太子做伴讀?
沈清煙兩手握緊,荀琮和趙澤秀家世顯赫,尤其是荀琮,還有個做娘娘的姑母,她知道自己比不過他們,但她從來覺著,只要有顧明淵在,她就不怕任何人,荀琮和趙澤秀欺她,顧明淵照樣能叫他們吃教訓。
她豎起耳朵想聽清楚,可聲音太小了,後頭說的什麼她都聽不到,直把她急得要探頭出去,她手腳又笨,這麼直接開門,門吱呀響起,那屏風後三人聽見響動後,先是一陣沉默,隨後荀琮和趙澤秀起身告辭。
沈清煙更是懊惱極了,她還什麼都沒聽見,他們怎的就說完了!
她趕緊縮回盥室。
等荀琮和趙澤秀離開內室,顧明淵朝盥室這邊過來。
沈清煙剛偷聽他們談話,眼下萬不敢被顧明淵發現了,她在盥室內看了一圈,靠牆處立著方角大立櫃。
她趕忙避到立櫃後頭。
下一瞬盥室門被推開再合上,沈清煙不禁提心弔膽,不過很快她就放下心來,原是有水花聲,顧明淵是進來洗澡的。
沈清煙探頭探腦,一時見那浴盆中熱氣蒸騰,顧明淵背對著她坐在水中,她僅見那肩寬闊結實,手臂肌肉虬結,肌膚白而不顯浮腫,是極堅實的體形。
沈清煙在心裡嘀咕,穿上衣服時還覺著瘦,沒料到衣服脫了這樣健壯。
嘩啦聲起,他從浴盆里出來,恰好被沈清煙看個正著,沈清煙瞪圓了一雙水瞳,頃刻間完完全全意識到。
他是個極具侵蝕性的男人。
他赤腳下地,朝她這邊來。
沈清煙急忙縮到後面,手捂著心口,不讓它跳,可它跳的太快了。
撲通撲通。
她把眼閉上,努力讓它平靜。
良晌,聽見他在穿衣,隨後走出盥室。
沈清煙輕輕的吁氣,從立櫃後出來,恰見幾個小廝來打掃,她便混在這幾人當中走了出去。
沈清煙蹲在後堂的屋檐下,手支著腮發呆,未曾想,那荀琮竟然返回來了。
荀琮一見著她,瞬時面露厭惡,「你還有臉來族塾?」
沈清煙忙站直,揣著袖子唯唯諾諾道,「我沒幹壞事,我為什麼不能來族塾?」
荀琮冷笑,「臉都不要了。」
他往廊上走。
沈清煙直朝後退,支吾著,「表兄在裡面休息,你要是敢欺負我,表兄准饒不了你……」
她被荀琮逼退到牆角,荀琮兇惡道,「你真攀上了小公爺?」
沈清煙心虛的眼神飄忽,嘴硬道,「你別胡說八道,我跟、跟表兄是清白的。」
荀琮一看她這副模樣,眉頭豎起。
沈清煙怕他真下手打她,想著要不扯嗓子喊人。
誰知荀琮恨聲罵她,「下賤!」
沈清煙被他罵的生氣,但又不敢罵回去,只小小的嘟噥著,「你怎ᴶˢᴳᴮᴮ麼罵人啊。」
荀琮面上鐵青,突然朝她張手。
沈清煙看他架勢是想掐自己,嚇得閉緊眼睛大喊表兄。
顧明淵在裡面早聽見了動靜,踱步出來,就見荀琮將沈清煙困在角落,正抬一隻手欲碰她,他冷道,「荀琮。」
荀琮脊背一僵,放下手退到一邊。
沈清煙急跑到顧明淵身邊,瑟瑟縮縮的跟他告狀,「表、表兄,他想掐死我……」
她說完又看過荀琮,對方陰森森盯著她,她不敢看了,躲到顧明淵身後。
顧明淵才沐浴過,鬢髮濕潤,神色淺淡的看著荀琮,「這裡是學堂,不容挑事鬥毆者,你想清楚。」
荀琮身側的手背上經絡迭起,須臾沖顧明淵抱拳彎腰,「學生知錯。」
顧明淵點頭。
荀琮轉過身,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厲聲道,「他在學舍私藏春宮圖,周塾師不許他再進族塾,小公爺將他帶進來,如何合規矩?」
沈清煙不等顧明淵說話,就急得反駁他,「我才沒藏春宮圖,你別誣賴我!」
荀琮看她牙尖嘴利,全然不像之前那般畏縮,果真是小人得勢。
「他有沒有藏,過幾日就知道了,你有這空頭,該回去溫書,別耽誤了十日後的課藝,」顧明淵道。
課藝是學堂里的先生為了考究學生,比對科考擬設試題,以此來摸查學生們的學業。
如今將入十月,離來年的科考越來越近,周塾師已讓這些學生考過幾回課藝,沈清煙也參考過,拿了個末等,周塾師還壓著她把那些考題背下,就指望來年科考,好歹肚子裡有點貨,說不定就遇著了,她也不至於不會寫,沒得交了空卷,給自己先生丟臉。
荀琮只得告退。
沈清煙瞧他灰溜溜走了,心裡頗出氣,憑她自個兒斷不能夠讓荀琮吃癟,還好以後有顧明淵管著她。
顧明淵轉過步,沈清煙歪著頭看他,他穿起衣服後整個人都變得極疏離。
可內里藏著野獸。
沈清煙和他一起進了堂內,他坐到椅子上,她也坐到椅子上,醞釀片刻,道,「表兄,我也想考課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