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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誡便果斷讓人用繩子捆住荀琮,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團布堵住他的嘴,就不得不被拉出門,經過沈清煙時,他眼裡那股怨恨幾乎要衝出來將她撕裂。
有顧明淵在身邊,沈清煙一點兒也不怕他了,還狠狠地瞪了回去,沖他吐舌頭。
沈清煙再向顧明淵示好的叫著,「……表兄。」
但顧明淵如聽不到她這聲表兄,手指著她對慶俞道,「送他回永康伯府。」
慶俞想請她走,「沈六公子,您的祖母暈過去了,您父親找到我們小公爺這兒,小公爺不忍心看他奔波,這才出來找您,您回去看看您祖母吧。」
荀琮狼狽的被推上馬車,最後看了她一眼,迅速離開胡同。
沈清煙看慶俞說話的架勢,還有顧明淵負手要走,瞬時恐懼起來,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抖著聲叫他,「表兄,你不要我了嗎……」
這還在外頭,雖說是晚上,但也怕被人聽見,慶俞小聲道,「沈六公子,您說話注意點,免得叫人聽見了誤會。」
沈清煙空洞眼,望著顧明淵的背影重複,「你不要我了嗎?」
顧明淵徐徐側身,臉轉向她,高高在上的睥睨著她,「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要你?」
他自慶俞手中拿過燈籠,牽引著那唯一的光緩慢往胡同外走去。
他背影依然清華的不染塵埃,誰也不能讓他墜落凡世。
沈清煙怔怔的看著他走,他踏上馬車,要鑽進去時,沈清煙忽然撕心裂肺的叫他,「表兄!你別丟下我!」
只這一聲,她就驟然昏厥,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慶俞回頭看過,有點急的悄聲道,「小公爺,沈六公子暈倒了。」
顧明淵沒有回頭,傾身進了馬車,「送去永康伯府。」
慶俞也摸不准他是不是當真冷了心,只是照話做,不過雪茗也跟去了永康伯府。
——
荀琮被荀誡帶回去後,行了一頓家法,逼著他在祠堂內罰跪,隨後荀誡在他房裡搜到了那串玉捻珠,這串珠子荀誡只看著熟悉,一時半會兒沒想到是誰的,但絕對不是荀琮的,荀誡拿著珠子質問荀琮,「這是誰的?」
荀琮瞧見珠子便生滿面凶氣,卻不做聲。
荀誡拿了戒鞭抽他,「這是不是沈六公子的東西?」
荀琮手支在地上,滿心滿眼都是他被抓走時,沈清煙挑釁的模樣,她又回到了顧明淵的手裡,她這種人他早看透了,只要給點威脅,她就會屈服,誰都一樣。
她可以繼續浪蕩,肆無忌憚的被寵愛,她怎麼配叫他輾轉反側的惦記,她不過是個賤人!
荀琮恥笑道,「這是小公爺送給沈六的珠子,被我……」
啪!
荀誡揚手給了他一耳光,氣道,「冥頑不靈!你還想污衊到小公爺身上?你在英國公府的族塾里上過課,你也得稱他一句先生,小公爺這般人品,豈會跟自己的學生有苟且?」
「大哥若不信,就拿著這串珠子去問問英國公府的下人,」荀琮挑著眉頭道。
顧明淵縱使再清貴顯赫,都能憑藉這德行敗壞來毀掉他。
荀琮想過後果,他不會讓她好過的,她前頭才答應聽他的,轉頭就出爾反爾,這是她要付出的代價,顧明淵一旦倒了,他也可能沒有機會再入仕,他不在乎,他要她再也不能在人前依權仗勢!
荀誡是僉都御史,都察院負責監察百官,誰有過錯都察院都有權上奏彈劾。
荀誡攥著玉捻珠在祠堂內踱步,最終沉長的嘆氣道,「這珠子我當不知道哪兒來的,回頭我送還給小公爺,你也不准在外面透露隻言片語。」
荀琮兩手握拳,「大哥是僉都御史。」
「你閉嘴!我看你是發瘋!」荀誡極快走出去,讓小廝看牢祠堂。
那串玉捻珠被送回給顧明淵,顧明淵握著那串玉捻珠,仿若沈清煙那纖細的手腕被他握在手裡,輕輕泣哭著怪他過分,他驀然收起捻珠。
自此兩方心照不宣的誰都沒再提這些事,仿佛誰也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
沈清煙醒來已經在永康伯府,雪茗趴在床邊睡著,她一動雪茗就醒了,兩人互相看了看,沈清煙還帶著僥倖問她慶俞和掃墨有沒有跟來。
雪茗說了聲沒有。
沈清煙拉過被子,片晌抽泣著,「他總這樣狠心,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雪茗唉一聲,勸她幾句,無非是顧明淵氣消了,一定會來接她的。
沈清煙垂頭喪氣的由著她給自己梳洗,用了半碗早膳,就蔫蔫的躺了回去。
不多時,沈宿愁眉苦臉的進門,一見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來氣,坐到床前數落她,「我叫你服侍好小公爺,你倒好,竟然往外跑!你跑什麼!現在倒好,小公爺把你送回府,你還這麼躺著,像話嗎?」
沈清煙垂著眼睫不語,硬是將心底的酸澀按壓住,不願和他多說一句。
沈宿正在氣頭上,看她這樣當下就止不住怒氣,要拉她起來去英國公府給顧明淵賠不是。
沈清煙懨懨的不想去。
父子倆僵持不下,雪茗打圓場拉開他們道,「老爺別折騰少爺了,她昨兒暈倒送回來的,這會兒身子還虛。」
沈宿直點頭,「我怎麼沒想到裝病,煙哥兒,你好生裝成病重,我這就去英國公府讓小公爺來看你。」